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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阿哥氣呼呼地翻身上馬,「我才不要。」說完他打馬跑得飛快,九阿哥也學他那樣上馬跑了。
倒是八阿哥斯文有禮謝過了胤禛,帶上他送的棗與冬瓜南瓜,追著九阿哥十阿哥去了。
胤禛靜靜地看了一會,對雲瑤說道:「真是哪裡都有他們。我們也不吃棗膏了,中午還是吃豬頭肉吧。」
雲瑤聽得噗嗤笑出了聲,胤禛還真是罵人不帶髒字。不過連她都能聽出來,幾人的話裡有話,難怪他會不給幾人好臉。
秋去冬來,一年很快到頭,到了正月十五之後,康熙聖駕又出發去了五台山。
雲瑤看得直咋舌,康熙還真是閒不住,堪當最愛往外跑的皇帝第一名,不過這次胤禛也被點著隨了御駕前去。
以前雲瑤從不喜歡跟著胤禛出行,這次康熙沒有帶后妃前去,其他人也不好帶,她卻抓心撓肝想跟去了。
主要是坊間傳聞順治沒有駕崩,而是在五台山出了家。她好想知道真假,康熙究竟是去巡幸五台山,還是去見順治。
待到胤禛二月底從五台山回來後,他一來莊子,雲瑤熱情無比迎上前,迫不及待問了這個問題。
胤禛怒瞪著她:「這麼久沒見,不見著你問我一聲好,倒讓那些沒影的傳言占了你全部心思。」
雲瑤見胤禛的神情,心裡哦了一聲,原來還真是傳言啊。她還真以為順治為了董鄂妃情傷太重,所以萬念皆空遁入空門了呢。
胤禛拉著她在矮塌上坐下,斜著她道:「就那麼喜歡那些流言獵奇?」
雲瑤嘻嘻笑,說道:「爺,妾身聽大家都這麼說,所以才想聽聽是不是真啊。」
胤禛喝了口茶,嘆息著道:「皇瑪法一直鬱郁不得志,先前有攝政王,後來有科爾沁草原,一直不能展開手腳,實施他的抱負。最後留給世人的,卻只有這些八卦傳言,想想也替他不值。」
雲瑤沒有那麼大的野心抱負,也不懂什麼朝堂內外政治手腕。她只覺得,孝莊一個個往順治的後宮塞博爾濟吉特氏,恨不得把娘家姑娘都搬到紫禁城的後宮來,吃相有點兒難看。
孝莊也許是為了加深滿蒙之間的聯繫,鞏固大清統治,可是她忘了順治也是個人,有自己七情六慾的人,人心最不可控。
最後弄得母子生份,博爾濟吉特氏的姑娘,雖然身居高位,卻一輩子都遠離家鄉,在後宮蹉跎了一生。
轉眼間就到了三月,康熙大封阿哥們,大阿哥封為直郡王,三阿哥封為誠郡王,連著胤禛到八阿哥,都被封成了貝勒。
雲瑤得知之後,心裡十分為難,不知道該怎麼面對胤禛。
說實在話,她覺著康熙想要一碗水端平,可最後還是傾倒了。如同五阿哥七阿哥八阿哥他們,雲瑤實在沒有見到他們有什麼建樹,卻與胤禛一同被封為了貝勒,好似在狠狠打他的臉。
胤禛到了萬春園之後,雲瑤再見到他時,不免就有些小心翼翼起來,說話也沒有那麼爽快了,總得斟酌又斟酌之後才能開口。
胤禛連著打量了好幾眼雲瑤,笑著道:「你怎麼這般不爽快,說話也吞吞吐吐的,莫非是又做了什麼壞事?」
雲瑤忙笑道:「哪有呢,妾身是在想中午吃什麼呢,爺你呢,中午想吃什麼,妾身好吩咐廚房去做。」
胤禛想了想道:「吃鐵鍋燉大鵝吧,太子爺給了我幾壇茅台燒,你不是最喜歡嗎,我都給你帶了來,中午正好拿來喝。」
雲瑤忙吩咐了下去,又坐著陪胤禛說起了話:「東北那邊的秧苗應該快下地了,爺這些時日沒有在工部盯著嗎?」
胤禛倚靠在軟墊上吃著茶,懶洋洋地道:「盯著作甚,消息一來一回也要花上許多功夫。再說我不過是擔了個虛名,又不要我親自下地去種。留在京城老大他們成天請吃酒,煩得很,乾脆來莊子裡躲躲閒。」
雲瑤知道肯定是直郡王他們得了封賞,所以忙著請客慶賀,一個是郡王,一個是貝勒。
胤禛就算是再不滿,也得捏著鼻子請客,不然被康熙得知,他又得落一個不滿康熙的罪名。
她從來沒有覺得說話如此艱難,只得乾脆拉著他去了地里。兩人在田間地頭走著,四周的田埂上野花盛開,春風拂面,空氣中都是隱隱的花草香味。
雲瑤微閉著眼睛,使勁呼吸了幾口,轉頭看著胤禛道:「妾身以前最喜歡春天,現在妾身就變成最喜歡秋天了。春天是播種的季節,到了秋天就能收成。妾身沒出息,還是喜歡收穫時的喜悅。」
胤禛對她笑了笑,沉吟著沒有說話。
兩人在地頭走了一圈,看了她種下的那些瓜苗菜苗,見姚姑姑已經出來尋他們回去用午飯,便一同往回走。
廂房大灶的鐵鍋里,咕咕燉著大鵝,揭開鍋蓋之後,一股子香味就飄散了出來。雲瑤也不用人伺候,拿著鏟子翻了翻,笑著道:「吃了一冬的鐵鍋燉,總是吃不厭。」
胤禛打開茅台燒,倒了一杯放在她的面前,說道:「眼見天氣就要熱起來,以後就在灶邊坐不住了,你多吃一些。」
雲瑤舀了幾塊鵝肉放在他碗裡,拿起杯子舉起來,說道:「這杯妾身敬爺,不對,以後不能叫爺,得叫貝勒爺。妾身祝貝勒爺步步高升,心想事成。」
胤禛舉起杯子與她碰了碰,也不說話,揚首將一杯酒喝得乾乾淨淨,然後埋下頭吃起了鵝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