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蘇培盛眼角抽了抽,委婉地拒絕了,雲瑤沒有坐矮凳,他也順勢蹲下來跟她說話:「雲姑姑不必客氣,我不渴。四爺還等著我回話,雲姑姑,我們這就開始?」
雲瑤只得放下羊肉湯,聽蘇培盛掰著指頭細細算了起來:「四爺說,上次收走了他賞給姑姑的十兩金子,加上來歷不明的一兩銀子,四爺說賞出去了就賞出去了,豈有收回去之理,所以這次都一併還給了姑姑。」
蘇培盛攤開手掌,讓雲瑤看清楚上面的五顆金錁子與一兩碎銀,然後他話鋒一轉,「不過,四爺說,姑姑臉上的傷乃自己造成,四爺當時心存善念,沒有當場揭穿姑姑,這些賞賜就收回去作為懲戒。」
雲瑤小嘴張得滾圓,胤禛眼睛也太毒了,他乾脆去刑部當差算了!這欺君之罪打死也不能認下來,她誇張地道:「什麼,我怎麼會自己傷了自己,這...,這可有證據?」
「四爺說,姑姑左右臉的紅痕太過均勻對稱,指印長度倒與姑姑手指長度相似,青杏手指粗短,也比姑姑矮,斷不能將姑姑傷成這樣。四爺還說,姑姑若是不承認,讓姑姑自己手掌貼著臉頰便一清二楚。」
雲瑤飛快縮回手,裝作若無其事拿起羊腿繼續啃了起來,乾笑了兩聲道:「手上太油,就不比了,再說主子說什麼就是什麼,咱們當奴才的哪敢反駁,是吧?你繼續繼續。」
蘇培盛低頭咳了咳,裝作若無其事繼續道:「四爺說,姑姑因為無妄之災,才被皇上罰了一年月例,這些銀子四爺賠給姑姑,十二個月共計六十兩,姑姑你清點一下數額對不對。」
不過幾顆金錁子,雲瑤哪裡還用算,很快點了點頭。蘇培盛又拿了一顆金錁子回去,她頓時懵了,胤禛這是要向她徵稅嗎,可這稅也太高了!
「四爺說,姑姑總是愛美的小姑娘,臉上頂著紅印著實不雅,這瓶藥膏乃由太醫院配製,清淤化腫效果奇佳,在外買不到,只收姑姑十兩銀子就成。」
雲瑤覺著先前她想錯了,胤禛不該去刑部,他該去戶部!她從匣子裡拿出藥膏來,不由分說探身過去塞到蘇培盛懷裡,「我不過是伺候主子的奴才,買不起這麼金貴的藥膏,勞煩蘇諳達把藥膏拿回去,金錁子還給我吧。」
蘇培盛低頭看了看自己身前被蹭上的油,他手上捧著同樣油乎乎的藥瓶,剛要說話,這時帳篷帘子被掀開,胤禛大步走了進來。
屋子裡頓時散發出淡淡的酒味,雲瑤偷瞄了他一眼,見他臉色比平時要蒼白些,隻眼尾散發出些許的紅意,明顯喝得不少,她不敢惹喝了酒的冷麵閻王,忙爬起來恭敬福身見禮。
蘇培盛察言觀色,見胤禛眼神冰冷,忙打了個千後放下金錁子與藥膏,躬身溜了出去。
胤禛在外面聽了一會,只聽得越來越火大,蘇培盛這個沒出息的,就知道他辦不好差事,這麼晚了還在囉里八嗦,他就算是太監,也不適合再呆在年輕姑娘的帳篷里。
他凝視著雲瑤的臉,慢吞吞地道:「藥膏留下吧。」
雲瑤腦子飛轉,立即開心地道:「多謝四爺賞。」
胤禛冷哼了聲,「想得美,不賞,十兩!」
雲瑤小臉垮了下來,敢情還強買強賣了。
胤禛微笑著道:「雖然你臉快好了用不上,留著以後挨了板子也能用。」
雲瑤:「......」
胤禛見雲瑤氣鼓鼓的模樣,心情大好,腳勾過矮凳坐下,覺著不舒服,乾脆直接盤腿坐在了地毯上,他手隨意擺了擺:「你也坐吧。」
雲瑤無語至極,這裡怎麼說也是她的地盤,胤禛倒反客為主起來。不過想到以後全大清都是他的,識相閉上了嘴。
她哪敢與他對著坐,矮身蹲下來,覺著這樣實在詭異,也如他那般盤腿坐了。
胤禛看著亂糟糟的炕桌,又笑了起來:「你這挨罰的小日子過得不錯啊。」
雲瑤尷尬至極,想要藏起來也晚了,她乾脆光棍起來,笑著道:「都託了皇上的福,才能吃到這些美味佳肴。」
胤禛毫不客氣地拆台:「皇上好像有令,你只能吃以前的一半飯食。」
雲瑤:「......」
這天聊得挺費心情的,他不是在參加宴會嗎,還有空來故意找她茬?
胤禛見她小臉又變了顏色,止不住嘴角上揚,「少吃些羊肉,仔細上火。」
雲瑤還沒吃完呢,他們主僕就先後來了,羊肉冷了腥膻也不好吃,她哪裡有吃多,肚子現在還餓著,更氣人的是,不得不捏著鼻子答謝他的關心。
胤禛神色嚴肅起來:「今天的事李氏有錯,我已經罰她禁了足。可你也有錯,姑娘家豈能隨便與人動手,虧你還在御前伺候,腦子呢,規矩都忘光了?」
雲瑤心裡翻了個大大的白眼,宮裡最常用的懲罰就是禁足,好像不罰禁足就能隨便亂跑一樣,這樣的懲罰不痛不癢,半點用都沒有。
她根本不關心他後宅之事,他反正是主子,說什麼她只能聽著,不斷附和著認錯:「是,都是奴才的錯,是奴才冒失了。」
胤禛這才滿意,臉上重又帶上了些笑容,順手合上了匣子,「先前皇上已經罰了你一年例銀,你要再領月例也得等到一年後,這些銀子我就先收起來,等一年後再給你。」
雲瑤:「......」
不給她拿來做什麼?顯擺嗎?饞她嗎?銀子悶著了要出來走動散步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