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雲瑤看過去,她比以前胖了許多,顯得身材更為玲瓏豐滿。
她見小童被大妮抓住,立刻柳眉倒豎,厲聲喝道:「大膽!哪裡來的不懂規矩的丫頭,居然敢對主子不敬!」
小童裂開嘴咯咯笑,扭動著肩膀躲開撲進了李氏懷裡,跟她撒嬌道:「額涅,我要吃糖,我要出去玩。」
雲瑤面色平淡站在旁邊,大妮也悶頭不響閃身躲到了她身後。
李氏仿佛這才看到雲瑤,她咯咯笑了起來,「遠遠就瞧著有些熟悉,我當是誰呢,原來是雲妹妹。多年未見,雲妹妹還是沒有變啊。」
雲瑤看了眼一刻不停跳著的小童,想必這就是弘時了。她對李氏福了福身,淡淡說道:「見過側福晉,側福晉也沒有變。我還得去看貝勒爺,就先進去了。」
李氏牽著弘時的手,理了理鬢邊的髮絲,說道:「我正好也要去看貝勒爺,咱們一起進去吧。弘時孝順,一直吵著要去看阿瑪呢。」
雲瑤不置可否笑笑,側身讓過李氏。這時蘇培盛上前一步,躬身笑著說道:「側福晉,貝勒爺有令,說是阿哥太小,進去恐過了病氣給他。讓側福晉好生看著,就在院子裡不要出來。」
李氏臉色變了變,卻最終沒敢說什麼,冷哼著一扭身,拉著弘時的手說道:「阿瑪這是關心咱們弘時呢,咱們回去,等阿瑪好了之後再來看他。」
雲瑤當做沒有看到,抬腿往院子裡走去。沿著抄手遊廊走到了正屋門前,這時門帘被掀起,福晉身後跟著一個身形高挑的年輕女子,兩人一前一後走了出來。
雲瑤福身見禮,福晉眼神複雜打量了她好半晌,最後不咸不淡地說道:「你回來了,進去吧,貝勒爺在裡面等你,可得用心伺候了。」
福晉身後的年輕女子好奇打量著雲瑤,福了福身道:「原來這就是雲姐姐。雲姐姐,我姓耿,才進府沒幾年,一直聽見雲姐姐的大名,也沒能見過雲姐姐,原來雲姐姐長得這麼好看呀。」
雲瑤這才知道,雖然她不在江湖,江湖卻有她的傳說,只是不知這份傳說是好是壞了。
耿氏五官端正,笑起來看上去頗有幾分爽朗之意。福晉蒼老了許多,眼角已經有細細的皺紋,本就瘦弱嬌小,站在耿氏身邊,生生被她襯托成了乾癟的小白菜。
雲瑤笑著福身回了回禮,說道:「多謝耿妹妹誇獎,你也很好看。」
耿氏聽得笑容滿面,福晉掃了一眼她,說道:「走吧。」
耿氏忙朝雲瑤福了福身,跟在福晉身後離開了,雲瑤這才總算進了屋。
胤禛住在正屋東邊的臥房裡,她甫一進去,眼前便一暗,濃濃的藥味與酸臭味夾雜著香爐里的香味,一齊撲面而來。
她不由自主皺了皺眉,好一陣才適應了屋子裡的光線,屏氣走到了炕前。
胤禛正不錯眼看著她,眼裡明顯帶著欣喜之色。他努力抬了抬手,想要坐起來,卻無力倒了下去,虛弱不堪地道:「你怎麼來了,不是讓人不要告訴你嗎?」
雲瑤見他臉色蠟黃,整個人都瘦得脫了形,忙說道:「貝勒爺你快別動,你都病得這樣厲害,哪能瞞得住。」
胤禛喘了幾口氣,手撐著炕想要坐起身,蘇培盛忙上前攙扶著他坐起來。雲瑤幫著在他腰後墊好軟墊,讓他坐得舒服了些,才問蘇培盛道:「太醫怎麼說,貝勒爺究竟是何病?」
蘇培盛躬身回道:「太醫正祁大人先前剛走,說是貝勒爺勞累過度,又淋雨著了涼,先前忙著沒有察覺,等一口氣鬆懈下來,這病就氣勢洶洶跟著來了。
祁大人說貝勒爺得好生養著,等到身子恢復好,這病也就好起來了。」
雲瑤鬆了口氣,既然來了,她也沒有想過只置身事外萬事不管,連身吩咐道:「這屋裡的香爐撤了吧,貝勒爺只怕也聞不到。
窗戶打開散散氣,窗邊的擋光的帘子也全拉來,屋子裡黑漆漆的,好的人看著也憋得慌,更別說病著的貝勒爺了。」
蘇培盛遲疑著看了一眼胤禛,他輕輕點了點頭,說道:「去吧。」
雲瑤又接連吩咐,「去燒滾水來,把屋子裡的桌椅板凳全部擦拭一遍,拿幾盤果子擺在屋子裡,等到焉了再換新的來。」
蘇培盛領著下人輕手輕腳忙個不停,雲瑤站在旁邊不時輕聲指點幾句。胤禛一直痴痴看著她,嘴角浮起微微的笑意,人仿佛也精神許多。
等到一切忙好,屋子裡亮亮堂堂,原本難聞的氣味散去,果子的清香淡淡縈繞其中,讓人心情也覺著舒暢不少。
雲瑤這才在炕前的凳子上坐下來,笑著說道:「貝勒爺,妾身自作主張了。妾身覺著,只有人心情好了,這病才能快點好起來。」
胤禛長長喘了一口氣,說道:「我以前昏昏沉沉都沒有察覺,如今總算聞到了些果子的香氣,眼前明亮看東西也清楚了。」
他頓了下,低聲呢喃道:「你來了真好。」
雲瑤笑著道:「以前妾身生病時,貝勒爺也是這樣照顧妾身的。你累不累,快別說話了,好好躺著歇一會吧。」
胤禛輕輕搖搖頭,說道:「我不累,成天在床上躺著,十二時辰都在歇息,早躺得渾身上下都痛。
我想好好看看你。那晚在黃河邊,雨好大,氣死風等只照得見眼前的一點地方。我不小心掉進了河中,水又髒又臭,風浪又大,我連氣都透不過來,以為從此再也見不著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