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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太后抬起眼,看著她說道:「坐吧,可是好奇了?」
雲瑤不好意思的笑了笑,「有那麼點兒。」
嬤嬤上了茶,將要進屋伺候的下人全部攔在了外面。皇太后端起茶杯吃了一口茶,這才開口說道:「果不其然,太子那些罪責,都是老大告發的。
老大這些手段看上去可不怎麼高明,可架不住有用。若是皇上沒有那個心思,又怎麼會輕易相信老大的話,他不過時藉此機會故意廢了太子罷了。」
雲瑤也瞪大了眼,康熙怎麼會輕易相信直郡王的那些告密之言,何況太子那些罪責,對於一個儲君來說,實在不算得了不起的大事。誰家旗下沒有些腌臢事,能保證下面的人都能清清白白。
就拿康熙說太子不顧手足同胞之情,十八阿哥病亡,他沒有半點同情之心。說這話太子就冤枉了,他的兒子都比十八阿哥大,估計連十八阿哥的面都沒有見過幾次。
何況兄弟們那麼多,他能認出康熙的那些小兒子們就很不錯了,又何處來的兄弟情深?
雲瑤急著問道:「那十三爺呢?」
皇太后冷哼了聲,「十三果真是個莽撞的蠢貨,當時聽到皇上斥責太子,他多吃了幾口馬尿,居然急赤白臉地跟皇上吵起來。
他還吃了熊心豹子膽直言頂撞,就差沒指著皇上的鼻子罵了。說是皇上只知道大清江山,拿兒女們換江山穩固,半點不講父子親情。
你說他是不是患了失心瘋,皇上沒有當場砍了他的頭,就算是對得起他了。」
雲瑤倒吸了口冷氣,頹然道:「果然,奴才就知道會這樣。當時貝勒爺也罵過他,可他還是沒有聽進去。」
皇太后拍了拍她的手,安慰道:「關起來也好,也算是皇上在保護他,省得他出來橫衝直撞,皇上最後收不了場,只能砍了他的頭。
朝中熱鬧著呢。皇上這一廢了太子,可是騎虎難下,立誰他都不願意,可又不得不給大臣們一個交代。」
雲瑤心裡雖然難過,卻也沒什麼辦法,只得安慰自己,十三經過這一劫,也能真正成長起來。
日子飛快過去,很快就到了新年,宮裡今年雖然也如以前般灑掃一新,四處洋溢著過年的氣氛,可大家一舉一動都小心翼翼,生怕一不小心就掉了腦袋。
胤禛因為宮裡有慶典,也被康熙召回了京城。到了過年時順道來給皇太后請安,雲瑤見他雖然身體恢復了過來,神情中還是有掩飾不住的疲憊之色。
皇太后關心了幾句他的身體,見他眼珠子黏在雲瑤身上都快揭不下來,嫌棄地看著他,揮揮手把他趕到了雲瑤的屋裡去,來個眼不見為淨。
姚姑姑上了茶之後就退了出去,屋子裡兩人彼此看了一眼,同時脫口而出道:「十三爺可還好?」
「你最近可好?」
胤禛愣了下,聽她先問起了十三,苦笑了下還是說道:「十三被圈進在府里,他開府時分到的莊子田產不多,平時又出手大方,手中本就沒存下幾個銀子。
現在內務府那群人看到他失勢,連著俸祿都開始剋扣,府里生活已經愈發艱難。
我也見不著他的面,只得悄悄給他送些東西進去,只盼著他能逃過這一劫吧。」
雲瑤嘆息,說道:「大人還好,就是孩子們還小,只怕是得吃足了苦頭。」
胤禛安慰著她道:「十三府里被圈禁之後,鬧了一段時日。十三福晉還算堅強,用手段把她們壓了下去,把孩子們都放在一起養,省得她們為了一口飯爭來搶去。」
雲瑤想到不過短短時日,十三府里竟然連為了口飯菜都要爭搶,心裡就說不出的難受。
胤禛覷著她的臉色,又關心地問道:「你呢,你過得好不好,別只顧著為別人操心,你得多保重好自己的身子才是。」
雲瑤勉強笑了笑,說道:「妾身身體很好,倒是貝勒爺你才要多注意才是。年後你是不是得回京來當差了,妾身雖然不懂朝中那些大事,可也知道現在前朝不那麼安穩,你回來又得花更多的心血,別又累病著了。」
胤禛聽她關心著自己,眼神不由得一軟,溫聲道:「我年後不會回來,也打算以後就在莊子裡住著,就撿一些閒差噹噹。要想尋好差使不易,不想當差那還是沒問題的。」
他見雲瑤目露不解,臉上露出嘲諷之色,低聲道:「老大跟老八跳得很是歡快,最可笑的是老大說他是長子,立嫡立長,本來儲君之位就該屬於他。
還有老八,被汗阿瑪任命管著內務府,現在外面都在傳他禮賢下士,在讀書人中頗有清名,尤其是在江南讀書人中呼聲最高。
老八有這些,何焯可是為他費盡了心思,他那筆故意寫得爛的字,真是功不可沒。
阿靈阿他們也成天上摺子,要擁立老八為太子。只不知道老八這次是福,還是禍了。」
於公於私,雲瑤都不認為直郡王與八貝勒配得上太子之位。就憑著直郡王告發太子的這種腌臢手段,為君雖然德行要求不太高,可他這樣做也太下作。
而且直郡王為人魯莽,除了他運氣好,是康熙第一個長大成人的兒子,實在想不出他哪裡配被立為太子。
至於八貝勒,傳出他禮賢下士這些消息,她在後世看過很多,隨便吹噓幾句,三人成虎,要立起一個人的名聲不過輕易而舉之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