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屋子裡漸漸涼快下來,她一覺直睡到天漆黑,才被姚姑姑喚醒了起來用點心。
她看著桌上的糕點,又有了新的計劃,以後就按照前世的作息,一天吃三餐。
與姚姑姑細細商議了,她也覺得這樣不錯,免得夜裡經常餓得難受。
第二天胤禛差了蘇培盛前來,帶來了修建洗漱間的師傅,還給雲瑤送上了足足一大馬車的東西。
車裡面塞滿了綾羅綢緞,壘著一摞摞的珠寶匣子,大包小包的名貴藥材補品,其中最多的就是補氣血所用。
除了這些,胤禛換回了他在草原上收走的銀子,更額外補了她整整一年的月例。
待蘇培盛一走,雲瑤與姚姑姑就忙不迭擠在矮塌上,興奮地清點收拾。她拿起個綠得晃眼的翡翠鐲子,對著光看了許久。
雲瑤輕輕放回匣子裡,生怕摔碎了,笑嘻嘻地道:「這些東西都沒有印記,以後咱們就算被發落到了偏僻冷清莊子,府里哪怕不給月例,也不愁沒飯吃了。」
姚姑姑不知說什麼才好,將這些東西全部整理在冊收拾好,撿了雲瑤喜歡的素淨布料留下來,比劃著名給她做秋天的衣衫。
兩人比劃著名商議了沒一會,姚姑姑的大嫂馬氏也到了。
馬氏五官長得還算清秀,只不過比姚姑姑大上三四歲,看上去卻像姚姑姑的額涅。
她眼角都是深深的皺紋,頭髮已過半白,佝僂著身子,深深低著頭,看上去拘束又局促不安。進屋後僵硬地朝雲瑤福了福身,囁嚅著嘴唇連話都說不清楚。
雲瑤看得長長嘆息,也不再多留她,笑著溫和地道:「你且放寬心,以後只管盡心當差就是,姚姑姑你領大嫂先下去安置歇息吧。」
姚姑姑忙領著馬氏出去,與她說了一會話後就回了屋。雲瑤見她眼眶紅紅的,笑著道:「這裡也沒有事,大嫂太緊張,又人生地不熟,你留下來多跟她說說話,別把她嚇壞了。」
「說多了奴婢也跟著堵心。不過短短時日沒見,大嫂又老了許多。」
姚姑姑神色黯淡,「奴婢來了莊子以後,內務府開始選宮女,大侄女大妮被選上進宮去當差了。她性子跟大嫂差不多,長得還沒有大嫂好看,留下來頂了天能做個粗使灑掃的小宮女。」
雲瑤沉默片刻,說道:「這次魏珠肯定也會來暢春園,我到時候想想辦法,看能不能見他一面,到時候托他照看著些大妮。」
姚姑姑忙道了謝,梁九功輕易不能去求,有了魏珠一句話,大妮也不至於在宮裡受欺負。
「以前大妮還能替大嫂搭把手,她進宮之後,就只能大嫂一人忙裡忙外了。額涅是家裡的老祖宗,萬事不管,成天只袖著手等著兒媳婦伺候。
家裡還有三個淘氣的小子,張嘴等著要吃飯,替他們新換上衣服,轉眼間就滾得一身泥,大嫂忙著換都來不及,別說洗了。」
姚姑姑眼裡冒著火,看上去生氣極了,「額涅愛乾淨,一天到晚指著大嫂罵她沒長眼睛,做事不利索,嫌棄她髒。
大妮進宮去,大嫂心裡不知道多難過,這一走母女小二十年不能見,出來後她還在不在還兩說呢,這個家裡也只有她為女兒背地裡哭一哭了。
大哥這個做人阿瑪的,沒心沒肺不知道多開心,成天手舞足蹈,盼著女兒在宮裡一步登天,做了那人上人,好讓他享福,羞得奴婢都沒臉說。」
雲瑤聽得也跟著心酸,不過她想到姚姑姑家裡的情形,忙道:「我要了大嫂來,那你家裡不是沒有人做事,你額涅阿瑪還有幾個侄兒誰照看啊?」
姚姑姑冷笑,「額涅身子好著呢,大嫂走了以後她不想做事,自然會拘著大哥去做。她嘴裡成天叫著她的乖孫孫,寶貝得不得了。
說他們是姚家的根,既然是根子,她哪能半點心都不操,也不怕人把根子都挖了去。」
雲瑤想著馬氏木訥蒼老的模樣,微蹙眉道:「這做人母親的又不一樣,就算你侄兒們再淘氣,大嫂只怕還是對他們放心不下。」
姚姑姑也愁眉苦臉,「可不是,大嫂一直在說幾個兒子沒人管,奴婢勸了她好一會方好了些。說句難聽的話,再這樣下去,不過幾年她就折騰得沒了,也看不到他們長大。
她在家時也管不住幾個小子,頂多做他們的老媽子洗衣做飯,她走了以後家裡也不會缺他們吃穿,哪能真有事。」
雲瑤想想也是,馬氏在家裡時,有這麼個做牛做馬又老實的人在,當然會可盡著使喚她。等到她不在了,其他人餓了自會自己動手,總不會懶到讓自己餓死。
女人不易,能拉她一把就拉一把吧,她能不能立起來,端看她的造化了。
雲瑤又開始了悠遊自在的生活,各處院子修建自有長興領著人看管,她只是每天去察看一圈。
師傅們都已經相熟,她提出的意見,他們能很快領會她話里的意思,溝通起來又快又順暢。
閒暇時她也沒有再下河去撈蝦,重新有了新的愛好,每天坐在湖邊的樹蔭下,支著杆子釣魚。
湖裡的魚又多又傻,只需小半天功夫,雲瑤這個新手都能釣上來好幾條。拿去廚房後跟馬氏交待幾句,她做上來的味道就能差不離,在廚房事情上,比她做人機靈百倍。
有了姚姑姑平時的勸慰,馬氏見雲瑤又隨和愛笑,經常誇讚她飯菜做得好,也漸漸放開了些,臉上多了些神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