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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四處打聽,終於打聽到京城有個老手藝人能做老花鏡,只是有人嫌戴上去怪異,用的人極少。
雲瑤也怕皇太后戴著不習慣,做成了可摺疊手柄式,拿著手柄將鏡子舉在眼前看,不用戴在耳朵上,她也能習慣些。
「奴才教你。」雲瑤接過老花鏡演示了一遍方法,再把老花鏡遞給皇太后,「太后娘娘,你再來試試看。」
皇太后見不過是普通尋常的西洋鏡,雲瑤卻滿神秘莫測的樣子。她接過去將信將疑湊到眼前一看,怔愣片刻之後,隨即驚呼了聲:「蒙在哀家眼睛上的膜好似被揭走,看什麼都清楚了!」
雲瑤與皇太后熱熱鬧鬧玩起了老花鏡,嬤嬤也煮好奶茶端了上來。她喝了一口,舒服得直長嘆:「好久沒有吃到這一口了,還真是想念得緊,多謝嬤嬤。」
皇太后將老花鏡放在匣子裡,交給嬤嬤囑咐她仔細收好,說道:「還是雲丫頭有心,這個鏡子可太有用了,以後哀家讀經文,再也不用人遠遠舉著。
娜木鐘親手煮的奶茶,可不是人人都能喝到,難得喝到你就多喝一些。」
她抬眼看向嬤嬤,嬤嬤忙輕輕揮手,屋子裡伺候的人立刻退了個乾乾淨淨。
皇太后這才無力靠在軟墊上,嬤嬤忙上前坐在小杌子上,輕輕替她捶腿。
她嘆息著道:「唉,人老嘍,經不起這樣的折騰,就這樣坐著吃口熱茶才舒舒服服,根本不想過這勞什子的壽辰。」
雲瑤知道宮裡的規矩繁瑣,皇太后只怕天沒亮就得起床洗漱,光是頂著頭上的朝冠,半天下來脖子都得斷掉。
「這都是皇上的一片孝心,兒孫們孝順是老人家的福氣,哀家也不能辜負了他們的心意。
只是這天寒地凍的,年輕的還好,上了年紀的跪在地上磕頭,哀家看著心裡也不得勁。再說有些人表面上恭恭敬敬,心裡指不定怎麼咒罵哀家呢。」
皇太后抱怨了一通,又轉頭看向雲瑤:「聽說你被福晉罵了?」
雲瑤乾笑,老老實實說了在午門前發生的事,「福晉也是想左了,貝勒爺是怕奴才落單,被別人看輕了去,可聽到福晉耳朵里卻又不一樣了。
這人頭上頂著的,是自己的腦袋,哪能處處與人想到一塊去,就同樣的一句話,一百個人聽能有一百種意思。也怪不得他們,只能說人在自己的位置,想法不同而已。」
皇太后笑了起來,說道:「你倒是能替他們找補,這男人與女人呀,可不是想得不一樣。你能想得開就好,不與你府里那糰子人攪合在一起,保管以後比哀家活得還要長壽。」
雲瑤也跟著笑,「那可不能夠,太后娘娘是真正睿智,奴才是人慫只求平安。」
皇太后笑著虛點了她幾下,隨後眼神一凜,眯縫起眼睛說道:「你自己府里的事哀家就不管了,說出去老四也沒臉,倒讓你左右為難。可先前那個老八福晉找你麻煩,哀家就不得不管。」
雲瑤愣住,見皇太后略微一沉思,吩咐嬤嬤道:「娜木鐘,老八府上迄今沒有動靜,過兩天你尋上兩個看上去好生養的,送到老八府里去。」
嬤嬤笑著應是,雲瑤吃驚地看著皇太后,好半晌都合不攏嘴。
皇太后嗔怪地道:「你那是什麼模樣,哀家這是給你出氣呢,省得以後誰都能爬到你頭上來作威作福。你明明是哀家親點名叫來的,卻在哀家的地方被人下了臉面。
簡直是不把哀家放在眼裡,明目張胆欺負到了家門前,哀家這還是看在安親王的面子上,還手得輕了些。」
雲瑤怏怏閉上了嘴,她根本沒有想到這麼多,看來她還是得多修煉。
皇太后吃了口茶,說道:「等下還有賜宴,哀家也不虛留你,你早些出宮回莊子裡去吧,省得晚了你得回府里去住。如今老四府上又進了新人,你回去府里住著也擠得慌。」
大名鼎鼎的年氏進了胤禛的後宅,長興回府里辦差回來說,年氏人長不僅得嬌艷美麗,還才情過人,很得胤禛寵愛。
雲瑤想起長興憂心忡忡的樣子,忍不住笑了笑,這才到哪裡呢,以後還有更多的新人進府,她若是在意,只怕得吐血早死。
現在她有地有房有錢,日子過得好好的,沒有功夫傷春悲秋,也從不希冀那些得不到的東西。
不爭不搶,也不去求那些封賞虛名,只安心做一條胸無大志吃吃喝喝的鹹魚。
雲瑤笑得眉眼彎彎,說道:「還是太后娘娘待奴才好,奴才這就出宮回莊子裡去。等天氣熱了太后娘娘來暢春園,奴才天天上門混吃混喝,到時太后娘娘不要嫌棄奴才煩才好。」
皇太后斜著她道:「只怕你沒工夫來。娜木鐘,你去把哀家的那個紅色匣子拿來給雲丫頭。」
嬤嬤忙應下,起身去抱了個紅色雕花匣子出來,又用包袱皮裹了才遞給雲瑤。
她雙手恭敬接過去,頓覺手上一沉,心裡暗自吃了一驚,忙急著說道:「太后娘娘,若是吃食的話奴才就收下了,如果是太貴重的東西,奴才真的不能收。
平時太后娘娘待奴才這麼好,上門來又吃又拿,讓奴才這臉往哪兒擱,以後可不敢再來了。」
皇太后伸出手去,嬤嬤忙扶著她起了身,她擺了擺手道:「拿去吧,哀家拿著這些沒有用,你拿出來逾距的哀家也不會亂給,省得害了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