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雲瑤這才放過他,很快莊子裡就熱鬧起來,又是挖藕又是採蓮蓬采荷葉,還順帶從湖裡撈了魚蝦起來,幾乎沒有把湖禍害個遍。
晚上的飯菜也特別豐盛,湖裡新鮮弄起來的菜擺滿了桌子,雲瑤戲稱這是湖宴,她還去把胤禛留在這裡的香雪酒拿了一壇出來。
這個天氣黃酒也不用加熱,她只加了幾顆話梅進去,原本就甜的香雪酒仿佛更甜了,她當成糖水幾乎喝下去了小半壇。
黃酒後勁足,喝完後雲瑤已經有些暈暈乎乎,強撐著洗漱完就倒在了炕上,瞬間睡得香甜無比。
不知睡了多久,雲瑤身子覺得在晃,姚姑姑急切的聲音在耳邊響起:「格格,格格醒醒。」
她吃力地睜開眼,見姚姑姑正俯身在推著她,朝她擠了擠眼,「爺來了。」
「你下去吧。」胤禛的聲音從姚姑姑身後傳來,雲瑤循聲看去,他背著手站著,一身風塵僕僕的模樣。
雲瑤有些懵,轉頭看向窗外,天依舊黑著,她一時不知道今夕何夕。她撐著坐起身,呆呆地問道:「爺怎麼來了?」
胤禛凝視著她紅撲撲的臉頰與迷茫的眼神,空蕩蕩沒有著落了好幾天的心,突然就鬆懈下來,像是尋到了歸處。
他不錯眼看著她,軟聲道:「你不回去,我只有來了啊。」
第40章 無
胤禛話一說出口, 發現這幾天的糾結,心神不寧,忐忑不安, 若有所失,全部消失無蹤。
從綺春園出發時,他回頭望了一眼, 車馬齊備,與來時一樣, 卻似乎總覺著少了些什麼。
等回到府里時,他下了馬車, 見後面馬車上下來的福晉與武格格,他才明白過來是因為什麼。
去時, 是相聚。
此時, 是離別。
雲瑤的臉不停在他眼前晃來晃去,笑得眉眼彎彎的, 眼珠子咕嚕嚕轉個不停的,倔強不肯認輸的,在他身下嬌嬌抱怨的, 爭執時冷靜疏離又帶著隱隱失望的。
胤禛心潮起伏, 牽扯著隱隱作痛。
他見過她在木蘭圍場拼命的樣子,執著勇猛。知道她堅持認定的事, 就是死也不會屈服。
其實雲瑤不過一個格格, 仰仗著他而活, 只要他一句話, 她就能被打下深淵。
可是他捨不得,雖然他自己也不明白,為什麼會如此在意。
雲瑤怔怔看著胤禛, 他的話讓她更加傻眼,她以為自己的酒還沒有醒,或者是在做夢。
胤禛瞧著雲瑤跟呆頭鵝般,悶聲笑起來,走到炕邊癱倒下去,抱住她的腰埋進去,懶洋洋地道:「我累了,讓我歇一會。」
他身上都是灰塵汗味,雲瑤醒過神,忙推著他道:「快去洗洗,都成泥人了,爺騎馬來的?」
「是啊,差點兒城門就關了,沒有來得及趕上出城,騎馬能快些。」胤禛不肯鬆手,咕噥道:「我不洗,除非你去幫我洗。」
雲瑤低頭打量著他,有些懷疑他是不是晚上趕路遇到了鬼,怎麼突然完全變了一個人。
胤禛鼻子動了動,臉色一變怒道:「好啊,我走了你一點都不傷心,還喝酒慶祝了。虧得我拼死拼活趕來,以為你在傷心呢,沒想到沒了我,你過得比誰都快活!」
雲瑤見他喜怒無常,神神叨叨的樣子,幾乎能斷定他的確見鬼了。他翻身坐起來,生氣瞪著她,「還不跟來伺候我洗漱!」
瞪著瞪著他自己先憋不住笑起來,把尚在迷糊中的雲瑤拖下炕,半擁著她去洗漱間。
他身上一股濃濃的汗味加上馬身上的氣味,熏得她不停躲,使勁屏住呼吸:「妾身已經洗過了,爺還沒有用飯吧,妾身去讓廚房給你做些吃食上來。晚上做了些藕夾,再煮碗雞湯麵好不好?」
「再洗一次,不急,洗完再吃。」胤禛嘴貼在她的耳後,深深吸氣,「都兩天沒有見你了,你摸摸,它也想了.....」
雲瑤無語朝天翻了個白眼,沒幾句話他就扯到了這些事,怪不得聖人說食色性也,為了妖精打架,他就算是忍飢挨餓也沒關係。
她還是先去吩咐了姚姑姑去讓廚房準備飯食,再認命去洗漱間伺候他。才走到浴桶邊,就被他迫不及待拖了進去,水花四濺,嚇得她驚呼出聲,他便低下頭堵住了。
浴桶里水波蕩漾,在地上蔓延流淌,她一時分不清是水的溫熱,還是他身上的。西洋鏡上蒙上了層霧氣,朦朧間,她依稀能看到重疊晃動的人影。
這一場澡洗得跟打仗一樣,的卻也能算做在打仗,他衝鋒陷陣,她潰不成軍。最後浴桶里的水都涼了,大半都濺到了地上。
胤禛吃飽饜足,慢慢自己穿著衣衫,意味深長對她笑道:「以前你用這麼大的浴桶,我還尋思著就算是頭牛也夠用了。
現在看來,你是早有預謀,就等著這一天呢,唉,又被你算計了。」
雲瑤快被他的不要臉驚呆了,斜了他一眼,催促著道:「快出來用飯,再下去天都亮了,爺還得趕回京城去當差呢。」
胤禛冷哼一聲,「你既然知道我還要回京城去當差,你就忍心看著我來回奔波?」
雲瑤乾脆閉上了嘴,省得又再提起先前的問題。胤禛也覺著此時說這些有些煞風景,便沒有再多說。
他們洗得太久,先前做好的雞湯麵已經糊掉,又重做了新的上來。胤禛拉著雲瑤,要她陪著一起吃,她摸了摸軟軟的小腹,猶豫著道:「不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