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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也只是說說而已。」韓月歌嘆息, 「不知下一次裂心的機緣在哪裡。明天我就回席初身邊, 也許在他身上, 我才能找到答案。」
韓月歌話音剛落, 一隻手敲上她的後頸。
韓月歌手中的鏡子跌落出去,整個人向後倒去。
黑暗中伸出一雙手臂, 將她抱入懷中。那人抱住韓月歌后,撿起地上的神女鏡。
鏡面恢復如初,鏡女早已藏了起來。
鏡女向來只見有緣人,比如假玄霜,比如韓月歌。
抱住韓月歌的那人, 溫柔地將韓月歌倚著石牆而放,他滿目愛憐地注視著韓月歌,抬手撕下身上的皮囊,眨眼間就從面目普通的士兵,變成了一名丰神俊朗的溫潤青年。
「歌兒,總算捉住你了。」席初在韓月歌面前半蹲下,輕輕撫著她的臉龐,黑黢黢的眸子裡涌動著奇異的光芒,「真不乖,就該將你藏起來。對,藏起來,藏在誰也找不到的地方。」
最後那句「藏起來」更像是說給自己聽的。
假如韓月歌醒著聽到了這句話,一定會不寒而慄。
席初抱起韓月歌,足下光芒一閃,多了一柄飛劍。飛劍載著他騰空而起,化作一束白光。
轟然一聲,開陽城上方的結界破了一個洞,那束白光消失在洞口。
所有士兵都朝著天空望去。
薄霆與薄焰也看到了這一幕。
他們道行高於其他人,自然看清楚了,是席初抱著韓月歌,強行破開結界而去。
「媽的,怎麼讓他混進開陽城了!」薄焰面色驟變。
***
海水從天際湧來,卷上沙灘,堆出銀白色的泡沫。空氣里泛著一股咸澀的海水味,潮濕,黏膩。
一個浪頭打過來,拍在礁石上,發出巨大的聲響。
韓月歌就是在海浪聲中醒來的。
她躺在一間小木屋中,陽光穿過窗戶,照在地上,映出斑駁的樹影。
韓月歌揉著眼睛坐起,待漸漸適應了光線,朝著屋外走去。
她的腦海中一片混沌,尚未反應過來究竟發生了什麼,蔚藍壯闊的大海,倏然映入她的眼底,將她驚了一下。
韓月歌將眼睛睜大了些,徐徐環顧四周。
這裡是一座孤島,島不大,一眼就能望到盡頭,四面八方都是海水,金色的日光漂浮在海面上,璀璨生輝。
島的四周被設下了結界。
結界看起來像是一個透明的玻璃罩子,罩住了整座孤島。不明真相的鷗鳥撞上結界,被彈了出去。
韓月歌細細回想著自己是怎麼到這座島上的,片刻後,終於想了起來。
她坐在開陽城的城牆上,與鏡女說話時,被人突然從身後打暈。
能不動聲色靠近她不被她察覺的,此人的道行遠遠在她之上。
韓月歌試著將靈力運轉一周,並無大礙。
此人打暈她,將她毫髮無損地帶到這座島上,說明他本意並非傷害她。
韓月歌檢查儲物袋,儲物袋裡的東西一件沒少,只有神女鏡不知所蹤。神女鏡應是那時候掉在地上了,看來這人的目的也不是她身上的寶物。
既不傷害她,也不搶奪寶物,只將她擄到此處,真是奇怪。
韓月歌走到沙灘上,找了個乾淨的地方坐下,靜待那人現身。
這麼一等,直到夕陽西下,那人也沒有出現。
夕陽猶如一枚熟透的紅棗,垂在天際,霞光鋪滿海面,流光溢彩。
韓月歌站起身來,伸了個懶腰。沙灘上有不少貝殼,這些貝殼在夕陽的映照下,反射出五彩的光芒。
韓月歌心神一動,彎身撿拾著這些貝殼。
她還是一棵草的時候,就很喜歡這些亮晶晶的東西,後來生了靈識,能開口說話,奈何未化出手腳,就用自己的葉子交換,拜託她的鄰居青鸞從外邊撿些彩石回來,埋在她的根下,她每日就趴在五彩斑斕的石頭上睡覺。
看到這些貝殼,韓月歌想起了她收集的那些彩石。幸而她下界前,神尊承諾過,會幫她看住這些石頭,不許旁人偷去。
韓月歌將撿來的貝殼往兜里揣,不知不覺走到了結界的邊緣。
她直起身體,觸摸著結界,結界看起來像玻璃,摸起來卻軟軟的。
韓月歌摸了一陣,察覺結界並未像彈開鷗鳥一樣彈開她,取出儲物袋裡的芳意劍,試著一劍朝著結界劈了下去。
芳意劍劈上結界的瞬間,從結界上彈出一股巨大的力道,韓月歌沒有絲毫防備,被這股力道彈得飛了出去。
一雙手臂將她接住,抱入懷中。
韓月歌抬頭,猝不及防撞入席初的眼中,臉上露出愕然的神色:「席初?」
「又想趁著我不在逃跑?」席初的眼眸黑漆漆的,像是一片幽寂的夜,深不見底。
「果然不該對你有任何憐惜。我應當鎖著你,歌兒。」他近乎自言自語地說道。
韓月歌心中警鈴大響。
不對勁!
很不對勁!
席初這個樣子看起來有點可怕。
草木對危機的感知是敏銳的,迅速判斷出自己處於危險當中,韓月歌當機立斷,伸出雙臂,抱緊了席初,腦袋抵著他的心口,高興道:「席初!真的是你?我好想你,你不知道這些日子,我每日都想著你。」
「滿口謊言的歌兒,該罰。」席初對她突如其來的熱情,並不買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