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蘇璽抹掉唇角的血,甩了甩手上的血珠,大方地承認了:「不錯,我是薄焰。」
當初誅妖刑台劍陣啟動的瞬間,他用了禁術,陰差陽錯奪了這隻狐妖的舍。他不算冤死,他的確偷學了禁術,這是連薄霆都不知道的秘密。
他驚異於薄霆同樣修煉禁術,甚至被薄霆修煉禁術的理由感動。薄霆為了保護他,為了坐穩凌霄閣的少閣主才修煉禁術,而他,純粹為了好玩而已。
他修的和薄霆不一樣,薄霆修的是殺招,他修的是奪舍。他自盡前就已經想好了退路,置之死地而後生,保下凌霄閣和薄霆。
薄焰雙目黯然地望向韓月歌,深深地看她一眼,然後收回目光,對薄霆道:「哥,攻下魔域,殺了席初,不是你一直以來的心愿麼?現在,機會來了。」
「這就是你今日的目的?」薄霆仿佛第一天認識自己的弟弟。他以為薄焰死了,恨過自己,也恨過韓月歌,到頭來,這場仇恨成了個笑話。
「哥哥的心愿,做弟弟的,當然要盡心竭力幫哥哥完成,這裡就是席初和他的三千精銳魔兵葬身之處。」薄焰朝薄霆伸出手,「哥,把誅魔劍給我。」
薄霆震驚。原來他的弟弟不僅早就策劃好了今日的一切,連他的一舉一動都一清二楚。
李玄霜疾聲道:「不能把誅魔劍給他。」
薄焰眼睛微眯。
薄霆取出誅魔劍,丟給薄焰。
第67章 「席初,咳咳,我、我恨……
席初見到誅魔劍, 神色鄭重了幾分,他將懷中的韓月歌交給白霜:「白霜,保護好她。」
白霜點頭:「殿下放心。」
有了誅魔劍的薄焰, 再加上九尾真身,有如神助。席初在方才的大戰中折損了不少法力, 又因服食婆娑果,重塑血肉, 力量大減, 對上擁有誅魔劍的薄焰, 未必有勝算。
誅魔劍是妖魔的克星。
席初十指連彈, 指尖殺氣洶湧而出。
誅魔劍出鞘的瞬間,刺目的白光席捲了黃泉。
白霜心中牽掛著席初的安危, 忍不住看向前方的戰局,沒有注意到他身旁的韓月歌眼珠子轉了轉。
韓月歌召出芳意劍,刺向白霜。
白霜回神, 冷若冰霜的面龐上微露驚訝。
他顧忌著韓月歌的性命, 只守不攻, 韓月歌招招都是要命的攻擊, 幾個來回之下, 很快處於下風。
他的手臂被芳意劍劃了一劍。
芳意劍乃千年寒冰煉成, 劍刃劃開的傷口,寒氣凝結。
白霜身形凝滯, 便是這個空檔,韓月歌一掌落在他身上,將他從半空中擊了下去。
韓月歌收起芳意劍,轉身就走。
她穿過瀰漫著血色的戰場,往碎骨淵的方向走去。
黃泉除了曼珠沙華, 並無可燃燒的草木,紅蓮獄火燒不著黃沙,早已熄滅。
她走得極快,很快就遠離戰場。約莫距離碎骨淵還有三丈時,一股巨大的力道從身後傳來,將她拎起。
她回身攻向偷襲她的那人。
那人並沒有攻擊她,而是握住她的手腕,驚疑地喚道:「月歌?」
韓月歌一愣,收了法力。拎住她的是被紙美人騙走的白少淵。
白少淵從懷中掏出一張紙傀儡丟在地上,細細打量著她的眉眼,嘴角勾起,笑了:「這次沒抓錯。」
他扛走紙美人,過忘川的時候,一個浪打過來,濺在紙美人的身上,紙美人立時原形畢露,化成一張薄薄的美人像。
白少淵這才知道自己上當受騙,氣急敗壞地回來重新抓韓月歌。
他心中只有一個念頭:今日這親他搶定了!
他之所以會被騙,是這紙美人身上都是韓月歌的氣息,紙美人是何人所為,非常明顯,他磨著後槽牙,正欲向韓月歌興師問罪。
韓月歌一見是他,便鼓著臉頰,滿面委屈地撲進他懷中,哽咽地喚道:「小白。」
白少淵登時手腳僵硬,整個人呆成木頭,什麼話都忘在了腦後。懷中少女柔軟的身體緊貼著他的胸膛,散發出淡淡的香氣,縈繞在他的鼻端,銷魂蝕骨。
這香氣讓他的靈魂都微微顫動。
「怎、怎麼了?」白少淵舌頭打結。
「小白,帶我走。」韓月歌悶聲道。
「……好。」半晌,白少淵喉中擠出一個字。
他本來就是來帶她走的。
碎骨淵附近的那艘雲舟,估摸著是有些年頭沒有用了,上面覆滿灰塵。韓月歌捏了個除塵訣,除去灰塵。
這艘雲舟是她無意中發現的。她偷偷檢查過,除了有些髒,並無不妥,雲舟零件齊全,將法陣注滿靈氣就可以啟動。
雲舟不大,一次可供五人出行。韓月歌解開儲物袋,拿出靈石,將靈氣灌入啟動雲舟的法陣。
雲舟載著她和白少淵騰上高空。
白少淵見她坐在船頭,呆呆望著碎骨淵下方翻湧的黑氣,在她身邊坐下。
他原是打定主意搶親,不管韓月歌願不願意,扛了人就跑。此時見她神色黯淡,眼角猶存淚痕,是他從未見過的傷心模樣,那股子氣勢一下子泄了個乾淨。
席初說的那番話,他也聽見了。
他惱怒地抓了抓自己的頭髮,身為人人懼怕的惡蛟,這不是他該有的情緒。
「小白,你有沒有恨過一個人?」韓月歌按著自己的心口,突然問白少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