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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艾見韓月歌哭一哭,就將太子殿下哄得回心轉意,非但不追究損毀火靈芝一事,還饒了翩翩,不由得替她高興。
她重重點了一下腦袋:「嗯,月姬您稍等。」
小艾很快將口脂取過來。
韓月歌將口脂遞給席初,仰起臉:「席初,你替我抹。」
她還住在銷魂殿的時候,席初就常常給她抹口脂,她喜歡席初給她抹口脂,席初的指尖涼涼的,抹出來的薄厚程度很是合她的心意。
席初接了口脂,指尖沾了一點,在她的唇上抹開。
韓月歌原本的唇色就很好看,若非失血過多,顯得唇色蒼白,不抹口脂,雙唇也潤潤的,泛著鮮花般的色澤。
席初輕輕推開口脂,將那鮮亮的顏色覆滿她的唇瓣。他的鼻端隱約間嗅到一股香氣,忽感一陣口乾舌燥,忍不住湊近了韓月歌的唇,想要確認一下,這股香氣是不是從她唇瓣上飄出的。
席初的臉陡然在眼前放大,韓月歌沒有防備,嚇了一跳,抬手將他推了出去。
席初沒有料到韓月歌會推開他。
從前他們兩個在一起時,韓月歌從未拒絕過他,雖然他也沒有對韓月歌做出過什麼出格的舉動。這株小仙草的性子和她的外表一樣乖巧,向來都是軟軟糯糯的,他做什麼她都不會拒絕他。
席初被她推得向後仰了一下,右臂在床上撐住,指尖從被褥里勾出一個包裹。
他神色疑惑:「這是什麼?」
韓月歌與小艾對視一眼。
小艾道:「殿、殿下,這個包裹是奴婢的。」說著,著急伸手去拿席初手上的包裹。
席初眸色冷淡地掃了她一眼。
小艾雙腿一軟,順勢就跪了下去:「殿下恕罪,奴婢逾矩了。」
席初打開包裹,看見包裹里的東西,眼底蹦出冷厲的光芒。
包裹里不是別的,而是滿滿一小包劍穗,約莫有幾十條,這些劍穗大同小異,乍一看幾乎看不出差別,但仔細看,會發現顏色和樣式有少許的不同。
席初突然笑了起來,笑容陰惻惻的:「歌兒能告訴我,這些都是什麼嗎?」
韓月歌上下排牙齒不受控制地打著顫,腦海中一片空白,想了半天,愣是沒想出半句說辭。
「不愧是歌兒,好手段。」席初冷冷哼了一聲,將包裹丟在她身上,拂袖轉身而去。
直到席初踏出寒桐殿,韓月歌和小艾俱出了一身冷汗。席初這樣聰明,看到那滿包的劍穗就已經明白過來,韓月歌騙了他。
他的確送過韓月歌一條劍穗,可惜韓月歌忘性大,那條劍穗又是個不起眼的凡物,她回到雲上天宮後,早就不知將那劍穗扔哪兒去了。
她想不動聲色地將席初引誘過來,想了半天,從記憶的旮旯角里想起這麼條劍穗。席初得不到李玄霜可以找替身,她找不到原來的那條劍穗,也可以弄一條一模一樣的劍穗代替。
她大概記得那條劍穗的模樣,就叫小艾將市面上相似的劍穗都買了回來,坐在床上挑了大半宿,總算挑出個和記憶里差不多的,系在歲華劍上,讓虞九娘帶回去。
不出她所料,這條劍穗引來了席初。可惜功虧一簣,這些忘記處理的劍穗,直接將她賣了個底朝天。
小艾抹著額上的冷汗:「都怪小艾疏忽,沒及時收起這些劍穗,月姬,太子殿下這一走,不知幾時才會重新踏足寒桐殿,這可如何是好?」
小艾跟著韓月歌,一榮俱榮一損俱損的道理,她當然也懂。韓月歌是她的主子,韓月歌坐冷板凳,她作為韓月歌的妖侍,待遇只會更慘。
韓月歌沒說話,因她也沒有信心,她是平生第一次主動勾搭一個男人。從前是席初勾搭她,現在是她勾搭席初,這才剛勾搭呢,就把人給得罪了。
韓月歌以為席初這一惱,答應她的那些條件,肯定都不作數了,她都準備好損失兩片葉子,去席初那兒把翩翩換回來,翌日一早,翩翩自己先回來了。
她還沒來得及反應,翩翩就將她抱了個滿懷:「月歌,你沒事,太好了,我聽說你在紫竹林外就被太子殿下捉到了,擔心死我了。」
「我沒事。」
翩翩不小心抓到了她空空的袖管,面色一變:「你的胳膊怎麼沒了?」
「丟了一片葉子。」韓月歌搖搖頭,「不用為我擔心,翩翩,你忘了,我是靈犀草,葉子沒了還可以再長。」
翩翩的眼睛一下子就紅了:「對不起,月歌,這次是我害了你。我不知道噬魂淵下面封印著一條蛟龍,多虧太子殿下跳下噬魂淵救了你,要不然我真的將你害死了。」
提到那條蛟龍,韓月歌想起了些事,她將袖管從翩翩手裡抽回來,溫聲道:「翩翩,你老實告訴我,你是怎麼知道噬魂淵下面藏著一條暗河直通仙域?」
「我聽琥珀說的。怎麼了,月歌?」
「有人想借你的手,殺了我。」
「你是說琥珀她……不對,琥珀只是個妖侍,她與你無冤無仇的,為何要害你?難道是……」翩翩話音一頓,「是她?」
兩人不約而同地想到一個名字:楚猶憐。
琥珀是楚猶憐的妖侍,聽命於楚猶憐,她不會無緣無故向翩翩透露噬魂淵下那條暗河的消息,除非是楚猶憐授意。
「你可知道我為何毀了火靈芝?」韓月歌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