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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少淵撲了個空,強硬地將她的臉掰過來,眼中是韓月歌熟悉的變態光芒。韓月歌躲不掉,低頭「嗷嗚」一口,咬在他的虎口上。
她的牙齒又尖又利,很快將他的虎口磨出血來。
白少淵疼得打了個顫,意識清醒不少,垂下眼眸,沉聲道:「鬆口。」
韓月歌用黑白分明的眸子瞪著他,眼底明晃晃地寫著兩個大字:不松!
白少淵:「……」
他可以用靈力震開她,但是那樣做,她勢必會受傷,因她咬得實在太緊了。他與她之間還有血契,她被他震傷,他也會跟著反噬。
怎麼算,都不大划算。
「我只是想親親你。」白少淵解釋著他剛才發狂的原因。他是妖怪們懼怕的神蛟大人,他青睞她,是她的榮幸。
韓月歌眼底的「不松」霎時變成「不給」。
白少淵頭一回體會到無奈這種情緒:「你到底怎樣才肯鬆口?」
韓月歌咬著他的手,口中嘗到了腥氣。那是蛟龍血,她不敢咽下,也不敢鬆口。
鬆口後白少淵翻臉,她完蛋。
她絞盡腦汁想著解決眼前這個局面的法子。
氣氛一時僵持不下。
韓月歌眨巴著烏黑的眼睛,突然滾下來幾顆淚珠子。她的眼淚滾燙,砸到白少淵的手背上,直燙到他的心底。
白少淵的心尖上泛著怪異的酸澀,想親一親韓月歌的那股衝動,變作綿綿密密的心疼。韓月歌的眼淚越掉越多,那種他從未體會過的心疼便越是綿密。
他好像明白了,為什麼他兩次聞到夢魂香後,看到的都是韓月歌。
「好了,別哭了。」白少淵手足無措地安慰著。
他堂堂惡蛟,無人不怕,無人不敬,怎麼就栽在了一株呆草手中?
白少淵盯著韓月歌的臉,實在想不通。
他兇巴巴地替她擦著眼角的淚,用命令的語氣警告著:「不許再哭。」
在別人那裡有效的法子,到了韓月歌這裡全然不管用,她非但沒有止住啼哭,反而眼淚愈發洶湧。
再淌下去,他這個池子怕是都不夠裝的。
「你主動來找我,定是有事求我,這樣吧,我答應你,你先鬆口,別哭了。」白少淵嘆口氣,換上溫柔的語氣。他平生第一回 對人溫柔,溫柔得有些彆扭。
韓月歌依舊瞪著他,被眼淚洗過的雙眸,比雨後的天空還要透亮,清晰地映出白少淵的影子。
「我可以用心魔起誓。」白少淵知道韓月歌不信自己。他老想吞了韓月歌的魂魄,韓月歌避之不及,主動來尋他,多半有事。
他果然猜對了。
在他發過心魔大誓後,韓月歌鬆開他血肉模糊的手,眼底甚至閃過一絲狡黠。
白少淵忽然覺得,他大概率是被坑了。
「我要婆娑果。」她的滿臉傷心難過,轉眼間變成了奸計得逞的歡喜。
白少淵:「……」
韓月歌拿了婆娑果,離開大殿。
離開前,她見桌子上放著個儲物袋,一眼就認出是她丟在白少淵那裡的儲物袋。她趁白少淵不備,將儲物袋偷偷拿了出去。
韓月歌走後,白少淵從池中起身,施了個術法,烘乾長發和衣裳。
蘇璽從殿外走進來:「你能輕易將婆娑果給她,真是出乎我的意料。」
「我有婆娑果的消息是你透露給她的吧。」白少淵恢復那副懶洋洋的模樣,挑起眉頭,輕嗤一聲,「我道你為何突然鬆口,肯讓她出嫁,原來是打著這個主意。」
「你我各取所需,不好嗎?」蘇璽陰柔美麗的面龐上浮起詭異的笑意,「如果不是有自己的私心,你怎麼會輕易將東西給她。」
「我可沒你那麼多彎彎繞繞的心思。」白少淵不屑道。
他只有一個心思,那便是——
得到韓月歌。
他是人人懼怕的惡蛟,世人都怕他,是有道理的。功法、寶石、口糧,還是女人,只要是他看中的,無論使什麼手段,他都勢在必得。
***
韓月歌回去後將自己的儲物袋清點了一遍,驚異地發現,什麼東西都沒丟,就連席初的右眼也在。
她還以為,以白少淵與席初之間的仇怨,早已將席初的眼睛捏爆了。
著實不像那隻惡蛟的作風。
輕易從他手裡拿到婆娑果,更不像是惡蛟的作風。
韓月歌趴在床上,捏著婆娑果放在眼前細細端詳。名為婆娑果,其實是顆紅艷艷的珠子,丹丸大小,服食的話,直接吞下,連水都省了。
「這么小的珠子,真的能重塑血肉之身?」韓月歌對著鏡子開口,按住自己的心口,「瓊玉,假如我吃了這枚婆娑果,是不是也能生出血肉之心?」
鏡子裡浮現出一名白髮少女,少女恍然大悟:「你求取婆娑果,原來是為這個。你本無心,生出血肉之心,必要經歷極痛的過程。」
韓月歌喃喃:「不管了,先試一試。我留在這裡夠久了。」
她深吸一口氣,做了十足的心理準備承受痛苦,舉起婆娑果,正欲往口中送去,屋外突然傳來輕喚:「歌兒。」
接著席初推開了屋門。
韓月歌慌得藏起鏡子和婆娑果,坐起身來,她手忙腳亂,鏡子沒握住,「啪嗒」掉在地上。
席初在床畔坐下,伸出長臂,撿起鏡子,「咦」了一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