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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是打起來了。
韓月歌驚魂不定。
好端端的,怎麼打起來了?
就算發現是李玄霜假冒了她,也不應該一言不合就打起來。她逃個婚罷了,怎的鬧出這樣大的動靜。
通往碎骨淵的路被紅蓮獄火封住,韓月歌只好折返回到忘川,看看究竟是怎麼回事。
她躲著火球和流矢,東奔西竄。多虧她平時別的本事沒練,逃命的本事十分熟練,一路上竟也安然無恙。
她看見地上有傷者,將他拖到石頭下方,借著石頭遮擋,問:「發生了什麼事?」
那人發現韓月歌在用靈力給他療傷,就斷斷續續將事情的原委說出來。
原來在韓月歌離開後,李玄霜跟著席初上船,才走幾步,突然「哇」的一聲,吐出血沫子,栽進席初的懷中。
席初扶住李玄霜,勃然大怒道:「鬼王蘇璽在酒中下毒謀害太子妃,眾將士聽令,誅殺鬼王,替太子妃報仇。」
於是他帶來迎親的三千精銳,為了給太子妃報仇,衝下船去。
蘇璽自然不是好惹的,席初撕破了臉,他也就沒藏著掖著,下了命令:「魔域眾人,一個不留,殺!」
火球和流矢從天而降,雙方在紅蓮獄火中撕了起來。
韓月歌聽完,琢磨好幾遍,越琢磨越覺得不對。互撕起來的雙方,怎麼好像都未卜先知,猜到會有這麼一場大戰,提前做了準備。
她丟開那人,繼續前行。
忘川水映著紅蓮獄火,像是危險的巨獸,張開血盆大口,不斷吞噬著從半空掉下來的士兵。
鬼界的子民站立的地方詭異地撐開一道結界,保護著他們。
韓月歌猜得沒錯,蘇璽果然是有所準備,他率領的鬼兵個個驍勇善戰,將箭矢點燃,射向席初帶來的魔兵。魔兵舉起盾牌,抵擋著流矢,朝著鬼兵扔出裹著紅蓮獄火的火球。
第66章 今日本該是她的大婚,他……
韓月歌躲在三生石後, 探出腦袋望過去。這塊三生石上回砸了她一次,被蘇璽修好了,是個絕佳的藏身之處。
席初一身喜服被銀色戰甲覆蓋, 手持歲華劍,所立之處, 烈火卷席著滿地的血色。
找到席初後,韓月歌又去尋蘇璽的蹤影。
很快她在人群中找到了蘇璽。
蘇璽如鬼魅一般出現在李玄霜的身後。
李玄霜中的毒不足以致命, 她捂著心口, 原是想偷偷找個安全的地方, 忽然一陣陰冷的寒氣將她周身包裹, 定住她的四肢。
蘇璽一手抓著李玄霜的胳膊,一手扼住李玄霜的脖子, 飄至半空,聲音擴散到每一個角落:「席初,如果你還想你的太子妃活命的話, 就立刻住手。」
殺得滿身是血的席初, 聞言果然停了下來。他抬起腦袋, 朝蘇璽和李玄霜的方向「望」了過來。
蘇璽唇畔勾出一個古怪的笑容, 五指緊緊扣著李玄霜的脖子:「叫你的人都放下兵器。」
席初輕聲笑了起來, 他的面頰上濺了不少血珠, 笑容溫柔,半點不顯猙獰。連韓月歌都不由得暗自感嘆, 真好看,像畫裡走出來的神仙公子,哪怕站在修羅地獄中,也依舊滿身清貴優雅。
蘇璽皺眉:「你笑什麼?」
「笑你的自以為是。」席初舉起歲華劍,劍尖滴著血, 劍刃映出他溫雅的面容,「你可知她為何單單只吐了血?」
蘇璽狐疑。
這正是他懷疑之處,他在口脂里下了毒,口脂抹在唇上,一點點滲入肌膚,毒入骨髓,便會發了狂,攻擊距離自己最近的人。
但李玄霜只吐了血。
蘇璽只當是白少淵這個粗心大意的,只顧著換人,忘了給李玄霜抹上口脂。
此時聽席初提起,他聰明機警,一下子就悟出了緣由:「酒!你派人在酒里動了手腳!」
鬼界裡到底混進了多少席初的人。
席初冷笑:「我屠你鬼界,總該有個正經的理由。」
蘇璽咬牙道:「好你個席初!難道你就不在意你心上人的性命?」
「她?她不過是我的一顆棋子罷了。」席初屈指彈掉劍刃上的血珠,滿臉毫不在意的神色,仿佛在說一件無關緊要的事。
「棋子?」蘇璽震驚,「她在你心裡,從來都只是一顆棋子?」
韓月歌被換成李玄霜這件事,只有蘇璽和白少淵知道,蘇璽自然認為席初說的是韓月歌。
他又驚又怒地瞪著席初。
「自然只是棋子。」席初雲淡風輕地開口,「她已沒了用處,鬼王是殺是剮,隨鬼王的意。」
「我不信!席初,你怎麼可能對她沒情!」
「看來我要親自證明給鬼王大人看了。」席初抬手,白霜奉上一把弓。席初彎弓引弦,箭矢對準李玄霜的心口,蓄勢待發。
李玄霜不知想到了什麼,臉上露出開心的笑容,但因蘇璽掐著她的脖子,面色一片青紫,顯得笑容猙獰扭曲。
她見席初的箭矢對準自己,聲嘶力竭地喊道:「席初,我不是……」
蘇璽的五指陡然收緊,將她的那句「不是韓月歌」堵在了喉嚨里。
「棋子,棋子,哈,棋子。」三生石後,韓月歌神色呆滯,口中重複著「棋子」二字,儼然已經痴了。
「月歌,你怎麼了?」韓月歌懷中的鏡子裡飄出鏡女擔憂的聲音。她如今與韓月歌神魂相通,能感受到韓月歌的情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