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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我的歌兒不是笨,是天性純真。」席初隔著白綾,與她對視,說是對視,他眼眶裡已經沒了眼睛,是在用神識看她,所以給她一種他在與她對視的錯覺。
他說:「我記得我與歌兒打過一個賭,歌兒輸了,需得答應我一個條件。」
韓月歌警覺:「你提這個做什麼?」
「我要歌兒答應我,做我的妻子。這便是我的條件,歌兒若不允,就是違約,我得想想,如何處置歌兒。」他歪著腦袋,大概是在認真思考,哪種手段對韓月歌更為有效。
「我答應你就是。」韓月歌知道自己今日左右繞不過這一茬了。她甚至有點迷茫。書中的席初並未迎娶替身「韓月歌」,她這是走著走著把劇情給走崩了?
「好歌兒,我必不負你。」席初的吻落在韓月歌的眉心。
韓月歌被他親得渾身酥麻,如過電一般,她道:「殿下說過,並不急於這一時。」
「放心,我不動你。」席初冰冷的唇瓣,描繪著韓月歌的五官,語聲喑啞曖昧,最後一個字,低得幾乎聽不清。
這些日子,他發了狂地想念韓月歌。
食髓知味,莫過於此。
韓月歌暈暈乎乎被他親著,並不知道席初已經解了她身上的禁制。
黃泉陰風陣陣,搖曳著滿目的曼珠沙華,那些紅色的花瓣,便在韓月歌的眼角餘光里模糊了緋紅的影子。
席初察覺到韓月歌粉白的面頰,變作雲霞一般的顏色,唇瓣離開了她,低聲笑著:「歌兒這般真好看,像是胭脂在臉上揉開了。」
韓月歌沒了他的鉗制,終於得了空,微微張開雙唇,大口呼吸著新鮮空氣。
她的唇瓣也紅彤彤的,泛著水潤的光澤,像是鮮花搗成汁,細細塗抹上的。
席初伸手,將她扶起,攬在懷中,貼著她的耳畔說道:「跟我回去,我叫青玉他們幾個準備起來,風風光光嫁給我做新娘子。」
「太子殿下要娶月歌做新娘子,不知做的是雲上天宮正經的女主子,還又是她人的影子?」身後冷不丁響起一道聲音,韓月歌如彈簧一般,從席初的懷裡蹦了出去。
彼岸花的另一端,蘇璽一身緋紅長袍,雙手攏在袖中,靠著一棵枯木站著。不知在那站了多久,又看去了多少。
韓月歌心知有救,卻不敢明目張胆,只好弱弱喚了聲:「蘇璽。」
席初擋在韓月歌身前,抬手,召出歲華劍。他抬起覆著白綾的雙眼,遙遙朝蘇璽「望」了去:「與你何干。」
「當然與本王有關係。」蘇璽歪了歪腦袋,烏黑的髮絲垂瀉下來,發尾被風揚起,宛若漂亮的錦緞,「月歌是本王的妹妹,鬼王之妹出嫁,關乎黃泉與魔域兩界,怎麼能說與本王無關。」
韓月歌吃了一驚,心說,她什麼時候成了蘇璽的妹妹?
蘇璽道:「月歌未修成人身時,本王就伴在她身邊,本王與月歌雖無血緣之親,感情卻勝過親兄妹。」
席初頷首道:「若是鬼王肯做歌兒的兄長,自然是極好的,歌兒能有此依仗,我也放心些。」
韓月歌:咋還聊起天了呢?你們兩個這樣劍拔弩張地聊天,有點不大合適吧?
「自來長兄如父,既然太子殿下肯承認本王是月歌的兄長,那麼,月歌的這樁婚事,身為兄長的本王不同意。」
韓月歌感動得想流淚。蘇璽,有你這句話,你這個哥哥我認了。
席初冷笑一聲:「歌兒已經點頭同意,你不認,也得認了。」
蘇璽看向韓月歌,問道:「月歌,是否他逼迫於你?你直說,兄長必為你撐腰。」
席初也在看她,嘴角一彎,唇間的白牙若隱若現,笑得叫人心底打顫。
韓月歌手裡還握著席初的眼珠子,她咽了咽口水道:「我……」
席初鼓勵道:「歌兒,無需顧忌,直說無妨,將心底話都說出來。」
韓月歌估摸著席初、蘇璽與自己的距離,腦海中只剩下一個念頭——遠水救不得近火。
蘇璽離得遠,不可能比席初動作快,況且,論實力,他們兩個誰更厲害,還說不準。她要是這時改口,席初只需抬劍,就能將她劈了。
「我的確已經答應了殿下。」韓月歌硬著頭皮說道,聲音小小的,聽得不大分明。
蘇璽臉上驟然露出怒色:「月歌說話如此含糊不清,必定是迫於你的淫.威。」說著,他便五指張開,憑空汲取忘川水,化作長練,朝著席初甩去。
席初舉起手中的歲華劍迎了上去。
韓月歌:哦豁,打起來了。
此時不跑,更待何時。
但是她跑得不能太過歡快,以免被看出真正的意圖,她高聲勸道:「你們別打了,有話好好說。」
裝模作樣地喊了幾句,兩人沒有停手的打算,她便躲著刀光劍影,悄悄朝著泊在岸邊的船隻走去。
渡過忘川,再將船掀了,他們就算有通天之能,也渡不過忘川。
她將地上的撐杆撿起,剛轉身,猛地撞到一人身上。那人握住她的手腕,眯起眼睛,沉聲道:「想跑?」
白少淵!
屋漏偏逢連夜雨,約莫就是這個光景。躲得了虎豹,轉眼又掉進了豺狼嘴裡。
韓月歌皺著眉頭:「你捏疼我了,鬆手。」
「鬆手你就跑了,你是不是打算自己渡船,再毀了船隻,將他們都困在這裡?」白少淵眼眸深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