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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瞪著眼睛,看著頭頂的帘子,指尖微動。
簾外響起腳步聲,大概是白少淵進來了。韓月歌趕緊閉上眼睛。
白少淵悠悠踏進,乍一見到滿屋的艷紅光芒,略微遲疑了一瞬,重新踏步,走到床榻前。
床頭鑲金的雕花盒子吸引了他的注意力。
他打開盒子,盒子裡堆著滿滿的金銀珠玉,只是這些金銀珠玉的造型略有些奇怪。盒子的旁邊還有一摞書,白少淵隨手拿起一本翻看著,倏然明白了盒子裡都是些什麼物什。
他猛地將書籍丟下,揮袖合上盒蓋,掀開紗簾。
紗簾內,韓月歌玉體橫陳。
她身上穿著件緋紅色的薄紗,薄紗半遮半掩,雪般的肌膚,在紅紗的映襯下,顯得更為細膩嫩白。烏黑的發間,一朵曼珠沙華悄然綻放。
這副銷魂蝕骨的模樣猝不及防地撞進白少淵的眼底,白少淵的眼睛被晃了一下,飛快地放下帘子,冷白的面頰上透出些許灼意。
他揚袖揮出一道靈力,轟然一聲,桌上的盒子連帶著那些書籍,落了滿地。
「來人!」少年喝道。
壁虎精早就在外面守著,聽見聲音趕緊跑進來,看見滿地的七零八落,登時面色微變:「大人有何吩咐?」
跟著壁虎精進來的,還有先前的蜘蛛精。
蜘蛛精眼饞白少淵的元陽許久,得知壁虎精他們自作主張將韓月歌送上了白少淵的床榻,特意跑過來看好戲。
她繞過壁虎精,走到床榻前,在白少淵陰沉的目光注視下,掀起帘子看向床上的韓月歌。
蜘蛛精眼底明顯閃過一絲驚艷,心裡直罵那些小蹄子,平時幹活沒見她們有多利索,原來渾身那股勁兒都用在勾引男人身上了。
蜘蛛精失魂落魄地放下帘子,好一會兒才想起正事,罵道:「你們這些膽大妄為的,大人的元陽也敢算計,這樣的女子如何能入大人的眼,她只配做大人的口糧,還不帶下去,煉了做丹藥。」
「是,小的這就去。」壁虎精抹著額頭的冷汗,才知是自己會錯了意。他叫來兩名女妖,將韓月歌扶下去。
韓月歌這會兒實在沒法繼續裝睡了,她睜開雙眼,看向白少淵,終於明白過來,白少淵在滄溟山按捺著不動她,不是顧忌血契,是顧忌席初下在她耳後的追魂咒。
他叫人把她煉成丹藥,血都煉幹了,自然再無血契的束縛。
白少淵兩百多年沒回來,煉丹爐的火已經熄了兩百多年。壁虎精叫人將韓月歌扶進煉丹房後,將她安置在角落裡,帶著人重新給煉丹爐添火。
韓月歌趁他們放鬆了警惕,舉起手臂動了動。
她是七葉靈犀草,體內的血液可自行淨化毒物,他們不知道,她的力氣在一點點恢復著。
白少淵的煉丹爐,不是一般的爐子,重新生火是件麻煩的事,需得用紅蓮獄火的火種,要是運氣不好,七天也未必能成功。
跟著進來搭把手的小妖怪們得空就坐在一起嘮嗑。
只見其中一隻麻雀精,掏出一面鏡子,對著鏡子美滋滋地梳理著自己的羽毛。另一隻蝙蝠妖見了,說道:「這鏡子真好看,哪裡得來的?」
「大人門口撿的。大人今日不是拿了個誰的儲物袋麼,翻了半天,沒翻出多少東西,嫌寒酸,就丟了出來。我手慢,好東西都被人撿走了,只得了這面鏡子。」
韓月歌聽見他們的對話,瞧了一眼,這一瞧,全身的血液都涌到了頭頂,差點沒把她氣昏過去。
麻雀精拿的鏡子是她從席初的屋裡順出來的。
他們說的儲物袋,定是她的儲物袋了。儲物袋這種東西不認主,縱使鎖起來,要是遇到個靈力比自己高的,就可輕易將其打開。
韓月歌的確是寒酸,儲物袋裡就放了幾件法寶和寫話本子得來的靈石。
麻雀精照了半天,不高興道:「這面鏡子忒得沒用,連個人都照不清楚。」
「當」的一聲,鏡子被他丟了出去,掉在韓月歌的腳邊。
蝙蝠妖嗤笑道:「你化成了人形,還真將自己當人了。」
兩人笑笑罵罵,聽見壁虎精喊他們兩個,起身走了。
第49章 韓月歌伸出手臂,將……
韓月歌伸出手臂, 將鏡子撈過來。凡是法寶,以血可喚醒,韓月歌咬破手指, 滴入一滴血到鏡面上。
鏡子吞噬了這滴血,模糊的鏡面變得清晰起來, 赫然映出一個白髮少女。
少女明顯是剛醒的樣子,睡眼朦朧地打了個呵欠, 喚道:「玄霜。」
接著, 她反應過來, 愣住:「你不是玄霜。」
韓月歌哼笑:「我當然不是玄霜。你這個該死的妖物, 害得我好苦,我要砸爛你。」
鏡女顯然不怕:「我是神鏡, 砸不爛的。」
「這年頭是個妖怪都稱自己是神,白少淵這隻惡蛟自封蛟神不說了,你這等謀財害命的妖鏡, 也敢自稱為神。」
「我沒有騙你, 我真的是神。我原本是上古神女的梳妝鏡, 後來神族隕落, 我流落凡塵, 輾轉於各朝各代女子的閨房, 逐漸沾染上了七情六慾,神力漸弱, 墮了神格。縱使是個墮神,我依舊是神。」
韓月歌望了一眼煉丹的爐子,意味深長地說:「聽聞紅蓮獄火是連神都能燒成灰的。」
「別燒我,我幫你逃出去。」這回鏡女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