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見韓月歌目不轉睛地盯著桃花簪子,李玄霜輕輕撫了一下簪子,得意道:「怎麼,沒想到它會在我這裡?」
聽李玄霜的意思,她不但拿了她的簪子,還知道她和席初的那些前塵往事。
韓月歌心有餘悸,幸而她沒有冒失地跑去找席初「認親」,她已經在席初那裡冒名頂替了一次,差點又「冒名頂替」了第二次。
韓月歌定了定神,不管李玄霜是如何知曉的,今日正好趁此機會,將屬於她的桃花簪子搶回來。
她舉起手臂,捏了個劍訣,芳意劍從天而降,落入她手中。
李玄霜見了芳意劍,目色更冷。
歲華,芳意,這可是一對情人劍。
韓月歌握著芳意劍朝著李玄霜刺去。
劍光與鞭影在雪地里交織。
芳意劍和盤龍鞭都是不可多得的法器,兩件法器在品階上不分上下,韓月歌因被打回過原形一次,法力比不上李玄霜,好在她們這邊有兩個人。
翩翩煉香的本領一絕,只見她十指翻飛,調動著香料,空氣里飄著一縷縷怪異的香氣。李玄霜屏住呼吸,那香氣卻似有意識,往她鼻腔里鑽。
翩翩遞給韓月歌一朵花:「聞這個,解毒。」
韓月歌聞了一口,像是被人灌了一腦袋薄荷水,混沌的神志立即清醒過來。
李玄霜扶著額頭,身形凝滯,便是這個機會,韓月歌提劍架在了她的脖子上。
她抬手欲取李玄霜頭上的桃花簪子,刺目的劍光從左邊刺了過來,翩翩驚呼一聲:「月歌,小心。」
韓月歌抬劍去擋,芳意劍與那劍光撞上的瞬間,手腕一陣發麻。
劍上的靈力將她震了出去,摔在雪地里,脖子微涼,一柄古樸的劍抵在她的頸側,劍刃比雪粒還要冰寒。
韓月歌可太熟悉這把劍了。
她統共被這把劍捅了兩回。
她抬目迎著劍光望去:「薄霆。」
薄霆挺直著背脊立在慘白的月色里,俊美的容顏顯出些許薄涼,漠然將她盯著。
韓月歌便是石頭心,被他這樣盯著,也涼了半截。
這個人,向來都是冷心冷情,縱使他收起涼薄之色,以溫柔相待,那溫柔中也是藏著陷阱的。
薄霆道:「歌兒,只要你別亂動,我這回不會傷你。」
李玄霜摸著臉頰,確認面紗還在,舒了口氣。
她很清楚,她所有偷來的好感,都來自於這張臉。要是那些男人見了面紗下恐怖的傷疤,所有的愛意都會蕩然無存。
呵,男人就是這麼膚淺,修再高的道法,也會為皮相所惑。
她走到薄霆的身側,溫聲道:「多虧你及時出現,薄公子。想必我當初所食鳳凰蛋,也是出自薄公子之手,玄霜在此先謝過薄公子了。」
薄霆回頭望了她一眼,那一眼中,有著說不盡的纏綿和愛意。
他愛慕眼前這個女子,愛慕了許久,她就站在他面前,卻不知道他有多麼愛她。
薄霆收回目光,將眼中愛意斂藏,對韓月歌道:「歌兒,將彼岸花給我。」
李玄霜愕然看向韓月歌脖子上的彼岸花,眼底划過一絲恨意。憑什麼她想得到的東西,韓月歌都能輕而易舉的擁有!就算她搶了韓月歌的命格,依舊無法將韓月歌抹殺!連彼岸花都落到了韓月歌手中!
韓月歌握住彼岸花,扯下扔給薄霆:「它已經認我為主,你若能拿走,便拿走。」
薄霆接住珠子,掌心合起,像是被燙了一下,又猛地鬆手,將珠子扔在了地上。
他張開五指,掌心赫然多了一個血肉模糊的洞,傷口的邊緣發黑,是彼岸花燙出來的。
「你受傷了,薄公子!」李玄霜抓住他的手。
韓月歌攤開掌心,跌進雪地里的珠子自動飛進她手裡。她道:「我早說過了,你拿著也沒有用。」
薄霆自知她不會真心給他,她要是真心給他,珠子不會燙他的。其實珠子已經認了她為主,殺了她就可重新認主。
他的劍抵著韓月歌的脖子,遲遲沒有下手。
他的心底騰起怪異的感覺。他一生心狠手辣,不知殺了多少人,真要殺了這株小仙草時,每每又不自覺心軟。
他的青冥劍捅她兩回,每回都是下意識避開了心臟這個重要位置。
也正是如此,至今他都沒有發現,韓月歌心口揣的根本是個頑石。
李玄霜倒出藥粉,用帕子裹著薄霆掌中的傷口:「此地是席初的地盤,薄公子又受了傷,還是快些走吧,她們兩個交給我,我自有法子處置。薄公子先回凌霄閣,待我了結這裡的一切,就去凌霄閣尋薄公子,你我當日約定過,以後還要一同斬妖除魔,這些事我從來就沒有忘記過。」
薄霆由她處理著傷口,聽她提起年少的約定,沒有任何反應。
李玄霜抬起眼睛,發現他一直盯著韓月歌看,不知道在想些什麼,神色怔然地問她:「你如何處置她們兩個?」
李玄霜心思通透,早就看出薄霆的猶豫,她在薄霆面前一直都是純善無害的形象,當然不會當面對韓月歌露出殺意。
「韓月歌是席初的寵姬,有席初做她的靠山,我不會動她,我只是有些話,想與她說清楚。」
這句話既表明自己的立場,又將韓月歌與席初之間曖昧不清的關係道明,提醒薄霆,韓月歌心機媚寵,並非什麼善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