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頁
韓月歌將匕首往前推進一寸,警告道:「快點鬆開她,不然我殺了你。」
這把匕首上面纏繞著靈力,一旦深入血肉中,能立即將對方的修為吸收個乾乾淨淨。
匕首的鋒芒嵌入少年頸側的肌膚,鮮紅的血絲從傷口處蜿蜒躺下。
少年箍住小艾脖子的那隻手,五指緩緩鬆開。
小艾得了自由,連忙離他三步遠,張開嘴大口吸著新鮮空氣。
少年舉起手,懶洋洋道:「現在可以把匕首放下了吧。」
韓月歌確定他身上靈力微弱,對她和小艾造不成傷害,收回匕首。
沒了匕首的鉗制,少年一下子泄了氣,躺回到床上,攤開四肢,胸口微微起伏著。
韓月歌戳了戳他:「死了嗎?」
少年翻了個白眼:「沒死。你再不救我,就真的死了。」
「你這隻兔子精怎麼說話呢?這是求人救命的態度嗎?」小艾忍不住啐了一他一口。她可記仇了,這隻兔子精剛才差點殺了她。
少年丟過來一物:「救我,這個歸你們。」
小艾抬手接住,定睛一看,眼睛微微睜大:「月姬,是出城手令。」
韓月歌拿來仔細瞧了瞧,確認是離開魔域的出城手令,更絕的是,日期那一行是空的。
她狐疑地打量著少年:「你是誰?怎麼會有太子殿下的出城手令?」
要想出天淵城,必須拿到席初親自簽發的手令。韓月歌眼饞這個出城手令許久了。
少年不耐煩地捂著心口咳嗽了兩聲:「東西是真的就好,問那麼多做什麼。」
「滄溟山結界已經全部啟動,太子殿下沒有對外公布是何緣由,我估摸著,殿下突然張開結界是為了來個瓮中捉鱉。」韓月歌不動聲色地觀察著少年的神情,「你不會就是那隻偷跑出來的『鱉』吧?」
少年被自己的唾沫嗆到,咳得傷口都裂開了。
韓月歌眼珠子轉著:「如今你為魚肉,我為刀俎,這個出城手令已經在我手中,我救不救你,我說了算。」
少年顯然並非韓月歌料得那般簡單,他停止了咳嗽,挑了挑眼角,露出一個蒼白的笑容:「你大可以試試,等我死後,這份手令會怎樣。」
小艾怒道:「你還敢威脅人。」
「是你們威脅我在先。」少年喘了口氣,「好了,各退一步,我告訴你們我的真實身份便是。」
「我的確是偷跑出來的,但我沒那麼大的能耐,能讓太子殿下為我啟動滄溟山的所有結界。」
「我叫白少淵,原是一隻修煉的兔子精,五百年才修出人身,本一心向道,奈何被紫玉公主看中,強行擄掠了回來。我不堪忍受紫玉公主的折辱,這才偷偷跑出來的,那份手令也是我從紫玉公主那裡偷出來的。」
「我本想著出城後,去往仙域躲藏,紫玉公主勢力再大,也不可能管到仙域去。可惜我身受重傷,靈力耗損嚴重,被打回原形,差點凍死在雪地里。」
「你們讓我做什麼都好,只要別把我送回紫玉公主身邊就行,等我傷好,我會報答你們的。」
少年說到最後,眼眶漸漸紅了,滿臉都是屈辱之色。
小艾驚訝:「難道你身上的這些傷也是、也是公主弄出來的?」
少年不說話了,緩緩合上眼睛,眼角滑下一滴淚來,看起來可憐巴巴的。
小艾那股凶蠻勁兒一下子沒了,期期艾艾看向韓月歌:「月姬,他好可憐。」
紫玉公主的名號,整個天淵城無人不知,無人不曉。
她是魔君九辰唯一的妹妹,據說她容色妖冶,性情暴烈,好美酒,更好美人。但凡她看中的美人,無不被收進她的後宮,若有不願的,便直接搶回去。
掠奪本就是魔族純正之血自生來就有的共性。
紫玉公主搶了一輩子的美人,唯獨在席初這裡碰了壁。
紫玉公主看中席初的容貌,要求魔君將他許配給自己。魔君只是挑唇一笑,言道,此事他管不了,她要是能將席初搶回自己的府中,就是她的本事。
紫玉公主雄赳赳氣昂昂,搶了席初三回,三回都被席初揍得鼻青臉腫,灰溜溜地回了自己的公主府。
紫玉公主並未放棄,為了席初,她甘願來到極地北域,駐守天淵城,短短數年時間,將天淵城的魔兵收拾得服服帖帖。
席初向魔君討要千年火靈芝為李玄霜治病時,紫玉公主趁機提出搬到雲上天宮的條件,席初應允後,她就帶著她最寵愛的十幾名面首,浩浩蕩蕩搬上了雲上天宮,震驚了雲上天宮上上下下。
韓月歌也是震驚中的一員。
她見這隻兔子精膚白貌美,身量纖細,便是說起話來,嗓音也是清澈婉轉,好聽得叫人渾身酥麻,的確是有做公主面首的資本,心下一時信了七分。
「成交。」韓月歌略略思索,將出城手令丟進自己的儲物袋,答應了少年的條件。
她太需要這份出城手令了。
萬一她沒能裂開石頭心,飛升上界,這份出城手令,就是她最後的退路。
韓月歌拿了出城手令,不會白占少年的便宜,她取出補血丹,叫小艾餵給白少淵,又用自己的靈石,給白少淵買了一些其他治傷的藥材。
少年的衣衫破裂,無法蔽體,她還給他新裁了一身衣衫。
衣衫的料子是特殊材料製成,雖然薄,卻可防寒保暖,少年靈力丟失大半,險些維持不住人形,在寒氣凝結的滄溟山,沒有保暖的料子裹身,怕是活不過三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