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席初並未接她的茶水,他說:「拿梳子來。」
韓月歌趕緊拿過來一把梳子。
不等席初出聲,韓月歌自動在他腿邊坐下,雙臂交疊,趴在他的大腿上。
席初拿著梳子給她梳著頭髮。
韓月歌驚訝道:「殿下還會梳頭?」
席初「唔」了一聲。
「殿下何時學的?」
「很早之前就會了。」席初給她挽了個簡單的髮髻。韓月歌頭髮短,只能挽簡單的髮髻。
「殿下,我們幾時回天淵城?」
「明日。」
「明日?」韓月歌是趴在席初懷中的,她一抬頭就瞧見了席初形狀優美的下巴。
席初頷首,確認她沒聽錯。
「殿下是不是忘記在人間還有一樁生意沒有了結?」韓月歌嘀咕著,席初怎麼也忘性大了起來。
「已經了結。」
韓月歌驚得差點從他懷中蹦起來:「何時了的?」
席初攤開掌心,掌中亮起一團柔和的白光,光暈中隱約有光光點點在飛舞,那是凡人的魂魄。凡人死後,若無特殊情況,魂魄都是散開的。
席初既然說生意已經了結,這魂魄必然是福安公主和瑛娘的。
「怎麼會這樣?不過才半年的時間……」韓月歌滿臉難以自信。
席初拿到福安公主和瑛娘的魂魄,說明福安公主和瑛娘的確是後悔了,付出魂魄的代價,求席初將她們換了回去。
「我輸了麼?」韓月歌喃喃,「福安公主明明那麼歡喜顧長生,做顧長生的妻子是她的心愿,她為何又會反悔?」
韓月歌雖不懂感情,但福安公主寧願不要公主尊崇的地位和自己的青春美貌,也要做顧長生的妻子,心裡定是極歡喜顧長生的。
第30章 「十世落魄,不得好死。……
席初遞給韓月歌兩枚玉簡:「答案你自己看。」
玉簡中儲存著福安公主和瑛娘的記憶, 韓月歌太想知道福安公主因何反悔,先打開了福安公主的玉簡。
如韓月歌所料那般,捨棄富貴和美貌, 換來顧長生髮妻的身份,福安公主是很歡喜的。成為瑛娘的第一天, 福安公主就照著自己設想了許久那般,洗手作羹湯, 為顧長生準備了一桌子好酒好菜。
韓月歌不大明白, 為何養尊處優的公主, 會有這樣好的手藝。
福安公主備好酒菜, 左等右等,等到天黑, 顧長生才回家。她滿面笑容地走向他,迎來的卻是顧長生的滿臉冷漠,福安公主只當他是辛苦一天, 心情不好, 沒有在意, 盛情邀請他用膳。
顧長生藉口在外面已經吃過, 丟下福安公主, 逕自回了屋中。
這和福安公主料想得完全相反。她見過顧長生與瑛娘在一起, 顧長生對瑛娘向來體貼恩愛。
這桌子給顧長生準備的酒菜,顧長生沒有吃, 福安公主也沒了胃口,草草吃了幾口。
她回到屋中,顧長生不在,床頭多了一盒新買的胭脂。她估摸著是顧長生送給瑛娘的,就擦在臉上了。擦了胭脂後, 被那燈燭一照,瑛娘這張臉竟也有幾分動人之色。
顧長生沐浴回來,福安公主拿著胭脂走到他跟前,原是想說兩句體己話,誰料顧長生的眼神變得極其可怕,二話不說甩了她一巴掌:「誰叫你用的?這是給蓮心買的。」
福安公主直接被打懵了,腦子裡嗡嗡直響。韓月歌也因著這一巴掌,直接懵了。直覺告訴她,這個蓮心不是一般人。
「什麼蓮心?你給別的女人買胭脂?」福安公主問出了她想問的話。
「別給我裝傻。」顧長生滿臉嫌惡地瞪她一眼,「我早就警告過你,給我安分守己地待在家裡,不許過問我外面的事情。」
「你在外面有了女人也不許我過問?顧長生,我是你的妻子,你能有今日,都是靠我這雙手給你掙回來的。」福安公主伸出滿是繭子的雙手,眼淚啪嗒掉下來。她在替自己委屈,也在替瑛娘委屈。
顧長生更加嫌棄:「別把自己說的多麼賢惠,你的那點心思我還不知道。趙瑛娘,你的雙手掙的是你自己的前程,不是我的前程。現如今你享你的榮華富貴,我求我的功名利祿,你我各取所需,各不相干。我們那些恩愛,都是演給別人看的,進了這屋子,就不必再假惺惺的了。」
福安公主難以置信:「你既然求功名利祿,為何拒絕皇上賜婚?做公主的夫婿豈不是更好?」
「我打聽過了,公主是皇后的眼中刺,我要是娶了她,豈不是得罪了皇后。與其娶那個刁蠻任性的公主,一輩子忍受她的作威作福,還要被皇后娘娘記恨,不如守著糟糠之妻在朝堂中掙些美名。」顧長生高高在上地望著她,眼中帶著點嘲諷與憐意,「趙瑛娘,既然今天把話挑明,我便直說了,以後還會有無數個蓮心,最好趁早收了你的妒心。」
顧長生說完這句話,丟下驚呆的福安公主,轉身去了書房,直到天明也沒有回來。
福安公主一宿沒睡。
她想了一夜,終究不甘心,換了一身瑛娘的皮,餘下二十年壽命,什麼也沒有得到。
她不相信,她看到的一切都是假的。
顧長生與瑛娘之間是有愛情的。
都說色衰愛弛,她以為顧長生是嫌棄瑛娘年老,花了大代價,受了許多折磨,終於恢復瑛娘的青春美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