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韓月歌身體僵了一瞬,將腦袋從席初的心口移開,烏黑透亮的眼睛對上他的目光,顯出幾分可憐巴巴:「我知道你這次是真的惱我了,不告而別並非我的本意,是薄焰,他劫走我的!」
韓月歌毫無壓力地將鍋甩給了薄焰。
席初在此出現,韓月歌已然明白過來,劫她過來的是席初。既不傷害她,也不搶奪寶物,只為將她敲暈帶走,這個人是席初,就說得過去了。
假如一個人的氣質有顏色的話,面前的席初,從渾身冒著白色的仙氣兒,已經變成渾身冒著黑氣。先前將她囚在重華殿的他,本就有黑化的趨勢,這回是黑化了個徹徹底底。
這也就不難解釋,他把她丟在這座孤島上還設下結界的行為了。
席初對韓月歌的話不置可否,他抱著韓月歌,往木屋走去。
韓月歌自知理虧在先,跟個鵪鶉似的,窩在席初懷中,一動也不敢動。
席初將她擱在榻上,掌中多了一根銀色的鏈子。
「席初?」韓月歌一見到那鏈子,眼中露出懼色。
席初不容拒絕地抓住她的手,將鏈子套上她的手腕,鏈子眨眼間沒了蹤影,化作一個銀環,扣在她的腕間。
韓月歌撫著銀環,想起上回重華殿內發生的事情,心有餘悸地問:「這回還會電我嗎?」
「只要你乖乖的,什麼都不會發生。」席初撫了下她的腦袋,動作稱得上溫柔。
這個答案實在叫韓月歌很茫然。乖乖的,這三個字的範圍太大了,她現在分不清對席初來說,什麼樣的舉動才算是乖乖的。
席初起身。
韓月歌拽住席初的衣擺。
席初垂眸。
韓月歌有些不安:「你去哪裡?」
席初冷冰冰的表情終於有了些溫度,他將袖擺從韓月歌手中抽出:「我去給你做飯。」
話音剛落,韓月歌腹中應景地響起一連串的「咕咕」聲。
她餓了。
她尚未辟穀,從昏過去到現在,粒米未進。
席初總是恰到好處地察覺出她的需求。
許是看出了韓月歌的不安,席初的眼神柔和幾分,溫聲道:「你擅自離開雲上天宮的事情,我可以不予追究,但你也要答應我,這是最後一回。否則,否則……」
他的眸子再次變得黑沉起來,幽幽地盯著她,叫她打心底里生出一股寒意。
他的眼神告訴她,否則,他也不會知道會發生些什麼。
那樣的席初,是席初自己無法控制的。
「歌兒在乎翩翩,在乎白少淵,在乎蘇璽,在乎小艾……我都能容忍,也請歌兒從今往後,多在乎我一些,好不好?」席初在她面前半蹲下,握住她的手,輕輕撫著她腕間的銀環,近乎祈求地說道。
韓月歌緊張地咽了口口水,石頭心仿佛砰砰狂亂地跳動著。
席初看出來了,或者,確切地來說,席初從來都知道,她在對他說著那些情意綿綿的話時,她的心未有一絲波動。
她是騙他的。
她根本不懂感情。
「我試試。」韓月歌張了張口,聲音喑啞。
席初滿意地笑了下,轉身走了出去。
韓月歌在床畔坐了片刻,試著往屋外走。
腕間的銀環沒有任何反應。
她試著遠離木屋,銀環依舊沒有任何反應。
韓月歌舒了口氣。銀環限制的範圍應當是這座孤島,席初太沒有安全感了,他設了結界,還怕她跑,又用銀環鎖住她。
韓月歌摸到了廚房。
席初站在煙霧繚繞中,挽起長袖,正在炒菜。他身姿挺拔,腰身勁瘦。隨著他的動作,袖中隱約露出神女鏡。
韓月歌走到他身後,用雙臂箍住他的腰身,緊緊抱著他。
席初動作一頓:「餓了?」
「突然想抱抱你。」韓月歌將腦袋抵上他的後背,小聲開口,「記得在桃源山上的時候,你也是每天親手做飯給我吃,雖然你騙了我,但那時我們在一起,每天都很快樂。」
她頓了頓,又說道:「席初,我的確很在乎翩翩,小白,蘇璽,還有小艾他們,他們是我的朋友,我在乎他們是正常的。你是我的夫君,成天與他們爭風吃醋,是不是有些蠻不講理?」
席初對「蠻不講理」四個字無可辯駁。
他會瘋狂地嫉妒他們,因他知道韓月歌在乎他們是真的,她唯獨對他說的那些話,都是假的。
翩翩說得對,韓月歌天生缺少了情竅。
他可以向她索求任何東西,只有感情索取不了。她天生不會愛上任何人。
第90章 如果有一天,她也有了心……
「今日我想吃炒雞蛋。」韓月歌用臉蹭了蹭席初的背, 語氣帶著點撒嬌,「動作快點,我餓了。」
她說完, 悄悄從席初的袖子裡摸走神女鏡,塞入自己的袖子裡, 大搖大擺地走了。
回到木屋後,她捲起袖子, 擦著鏡面, 擔憂喚道:「瓊玉。」
片刻後, 鏡子裡出現了一名白髮少女。鏡女一臉後怕的表情:「月歌, 他太可怕了。」
「你說席初?」
鏡女點點頭,想起什麼:「你沒事吧?」
「我沒事, 你呢?」
鏡女搖頭:「幸好我躲得快,但我能感覺到席初的殺意。」
「他想殺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