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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張老太太不再給她思考的時間了,直接招手讓張巧綢回來:「好了,事情都說清楚了,巧巧不是那等會害死人的惡毒心腸,她做了錯事,也跟珠丫頭道歉了,這就行了,都散了吧。」
張興志響應著頭一個站起來,揉著肚子:「終於能走了,在這坐這麼久,我肚子都坐餓了,趕緊回去吃飯。」
他這一起來,馬氏張芬等二房的人跟著都起來了,像看了場不太精彩的戲似地,表情都無觸動,只待走人吃飯。
珠華惱怒地咬緊了牙關:就算張巧綢給她下的僅僅是令她變黑的藥物,她所該付出的代價也絕不止一句抱歉那麼簡單!
這一屋子所謂親戚,她一個也指望不上,要報仇只能靠自己,既然張巧綢害死「她」算白害,那她打她兩巴掌也是白打對吧?就不信張推官還能有臉讓張巧綢打還她,不管那麼多了,余帳日後算,先收點利息再說!
☆、第14章
珠華就要動手,卻聽張推官道:「慢著。」
她怒火上頭,以為這句是對自己說的,剛要噴火,抬起頭才發現張推官說話的對象原來是她小姨。
張巧綢已經要往張老太太那走了,聽得張推官叫住,她不想停又不敢不停,極不情願地止了步,半扭過身子來。
張推官卻又暫不理會她了,而是看向了張老太爺,道:「爹,讓巧綢收拾收拾東西,後日回應城去吧。」
「什麼?」
「什麼?!」
張老太太和張巧綢不敢置信的二重奏響起來,張老太爺慢半拍反應過來:「老大,你這話什麼意思?」
張推官淡道:「這是為了巧綢好,罰了她,她才知道做錯事應該付出代價,下回才不會再害人了。」
「你妹妹這不是知錯了嗎?」張老太爺有點顫巍巍地道,「也道歉了,她這麼點年紀,你把她一個人趕回老家去,她怎麼活哪?」
「我不是在鄉下置辦了個小莊子嗎?二叔一家都住在那裡,把巧綢送去,我寫封信一起捎給二叔,讓二叔幫著照管就是了。」張推官早想定了這個主意,此事張嘴便道,「她犯下這麼大的過錯,差一點就害死珠兒,讓她去鄉下好好反省兩年,要是知錯了,再接回來。」
雖然張推官話里的意思其實就是只送走兩年,但這在張老太太和張巧綢也是不能接受的,張巧綢撲過去抱住張老太太的膝蓋,「哇」一聲就大哭起來,這回哭得可比先情真意切多了。
張巧綢還是很小的時候在應城住過幾年,那就是個小小的縣城,整個城區好像也就一條像樣的街道,走上個來回都用不上半個時辰,和金陵的繁華如何好比,更別提,因為張家這一家子都跟著張推官出來了,老家現在無人,她連縣城都住不了,得被發配到鄉下去——那是多麼可怕的地方啊!
張老太太摸撫著女兒的頭,眼淚也下來了:「就這麼容不下我和巧巧,好,好,既然這樣,我也不留在這裡礙你的眼了,我和巧巧一起走!」
哇——
張巧綢的哭聲立時又大了一個分貝,母女倆哭成一團,悽慘極了。
這場景落到不明真相的人眼裡,恐怕不知要以為她們遭受了什麼樣的可怕壓迫,不過珠華在一旁看著,全部的感想就只匯聚成了四個字:喜聞樂見。
更讓她險些笑出聲來的是,對於張老太太的哭訴,張推官是這麼應對的:「老太太一道跟著去也好,巧綢有親娘照顧,爹在這裡也能放心了。至於興文,等這件事了,我會重新給他找一家好書院的,老太太不用掛念,安心去教導好巧綢便是。」
這是連後路都給斷了,張推官是真想連張老太太一塊送走啊,難道是忍這位繼母忍很久,正好有藉口就連她一起打發了?
不過提到老家,珠華想起來了,原主說過,張家並不是金陵人,張推官發達之後才分配到了此地做官,那按常理說,什麼張老太爺張老太太連著二房都該還在老家才對,卻不遠千里地全跟來了,兩個高堂也罷了,可像二房這種就是明擺著當蛀蟲吸血來了吧?
珠華正想到這裡,張興志不甘寂寞地蹦出來了:「大哥,這可不成,把老太太送走了,誰伺候咱爹啊?爹這一大把年紀了,還叫他一個人孤苦伶仃的,這不是咱們做兒子的孝道。照我說,你想管教巧綢這丫頭,那叫她在自己屋裡禁足就得了,不許她出門不是一樣嗎?何必費那麼大事送老家去。」
張推官目光冰冷地掃他一眼:「你說的有理。那就你們一家子回去應城罷,既不用你們夫妻分離,由你和二弟妹照顧巧綢,爹和老太太也放心得多。」
張興志剛露出的一點喜色被凍住了,旁邊馬氏忍耐不住,伸手悄悄掐了他一把,才把他掐回了神,訕訕笑道:「這、這不成,良翰要在這讀書呢,他可不能回去,留他一個人下來我也不放心啊,我們走不得。」
張推官冷冷道:「我膝下只有兩個女兒,沒有男丁,良翰雖是我的侄兒,我看他和我的親子一般,有我照顧,你有什麼不放心的?」
張興志傻了,不是吧?大哥還真想攆他走啊?他是拿了張老太太一點好處所以幫著說話不假,可沒想引火燒身把自家賠進去啊!
馬氏又掐了他一把,這一把掐在了明處,特叫人看的,嘴上嗔怪他:「快別多話了,大伯早就說了,只是叫我們來做個見證,你東一句西一句地總插嘴作甚,還不安靜聽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