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嫩的豆角豇豆留著炒著吃,特別老的留種,周氏春天種了不少瓜,長出來的南瓜白玉瓜比頭還大,冬瓜一層毛,全得沈大郎搬。
地里的蘿蔔也不小,拔了帶走一部分,剩下的放地窖里,顧筱跟著幹了一下午的活,腰酸腿疼不說,脖子和臉還被蟲子咬了好幾個包,癢的厲害。
回到縣城她就把衣裳換了,打了熱水簡單擦洗一遍,可是癢的地方還癢。
顧筱對著鏡子照了照,臉上一個包,脖子有兩個,別處也有,她忍不住撓了兩下。
周氏身上也被蚊蟲咬了,「忍忍,不然用皂莢水洗洗,別撓,破了更難受。」
顧筱在心裡嘆了口氣,哎了一聲。
癢的忍著,飯菜還是得做,不過顧筱懶得費事了,就用從前磨的糯米粉搓了糯米圓子,準備跟黃桃罐頭煮一煮,省時省力。
金黃切成小塊的黃桃,還有圓圓彈彈的糯米圓子,糖水清甜,一人一碗,顧筱很快就吃完了,而沈羲和盛的多,吃的就比顧筱慢。
沈羲和喜歡吃甜的,尤其是喜歡和顧筱坐在一塊兒吃,這樣不止嘴裡甜。
顧筱臉上癢,忍不住又撓了一下,她不碰的時候不顯,蓋因這段時日長胖了,不再是面黃肌瘦,雖然成日出去,也沒曬的特別黑。
所以一撓,被咬了的小包就紅起來了。
沈羲和皺了皺眉,「這裡怎麼弄的?」
顧筱眨眨眼睛,「臉上?」
沈羲和伸手過去,碰了一下小包旁邊,「就這兒,是蚊子咬的?」
「今兒下午回老家摘菜來著,菜園子裡蚊蟲多,我都拿布條把手腕腳腕纏上了,還有蚊子來咬我。」顧筱還包了頭,反正胳膊腿上都有。
沈羲和目光落在顧筱脖子上,應是撓過了,又強忍著,所以有幾個小紅點。
「抹點皂莢水,能止癢,明兒我再去醫館拿點藥。」沈羲和快速把黃桃糯米圓子吃完,然後從衣櫃裡翻出小瓶藥膏,「這是清涼膏,用這個興許能好一點。」
清涼膏,裡面有薄荷,是沈羲和困時抹在太陽穴上用的,應該能止癢。
顧筱愣了愣,「那你給我,我回去試試……」
沈羲和道:「我一會兒還要用,就在這裡抹吧。」
不等顧筱反應,他就拔了木塞子,用食指蘸了一點,「抬頭。」
顧筱張張嘴,把剩下的話咽下去,她眼睫不自在地顫了顫,瞥了眼沈羲和就快速看向別處,她不看沈羲和,可沈羲和就站在她身前。
臉上點了一下,之後沈羲和便不動了。
沈羲和低頭看著顧筱,她在緊張,而沈羲和比顧筱還緊張。
他手上還有清涼膏,鼻尖都是薄荷的味道,若是再往下,他大可以塗,可是……
沈羲和腦子清醒了許多,「我今天用不到,你拿回去塗吧。」
說著把剩下的清涼膏抹在了自己太陽穴上。
顧筱嗯了一下,「那我回去了,就是被蚊子咬了,你不用去醫館拿藥,過兩天就好了。」
沈羲和點點頭,「我知道,你早些睡。」
這時天涼了,夜風吹過,沈羲和腦子一片清涼,他低頭看看手,然後把手攥緊。
而顧筱拿著清涼膏,回屋把胳膊腿脖子全塗了,還真的不癢了,涼涼的,挺舒服的。
次日,顧筱去書坊,她帶了染了顏色的羊毛珠子和竹籤,準備去教自己的小徒弟。
到了書坊,顧筱看見張掌柜換了身很不一樣的衣服,平日張掌柜穿的簡單,就是書生穿的淺色稠衫,今兒換了身湛藍色的衣服,書坊二樓還擺了茶水點心,地上還放了蒲團。
見顧筱面露疑惑,張掌柜道:「今兒不是大日子嗎?」
顧筱皺著眉問:「什麼大日子?」
張掌柜道:「拜師的日子啊,小東家不是要收徒弟嗎。」
顧筱咳了一聲,「還用拜師?」
張掌柜理所當然道:「自然。」
徒弟雖然不是顧筱親自選的,但她肯定得喝拜師茶,不行拜師禮,那叫收徒弟嗎。
這收徒弟,就算只教一樣,那也是師父,一日為師終身為父,以後逢年過節要備禮,當長輩敬著。
張掌柜精挑細選,特意選了個八九歲的姑娘,名叫鈴鐺。
張掌柜耳提面命,當徒弟的要聽師父的話,對師父好。
張掌柜把人領進來,鈴鐺對著顧筱就是一個大禮,她扎了兩個小辮子,眼睛大,目光清澈,聲音脆生生的,「以後師父讓鈴鐺往東,鈴鐺絕不往西,師父讓鈴鐺做什麼鈴鐺就做什麼!師父,請喝茶!」
顧筱沒經過這遭,她看了眼張掌柜,然後把茶接了過來,「……起來吧。」
顧筱沒想過拜師禮的事,所以也沒備拜師禮,只能下回補上了。
鈴鐺比顧筱還要矮一點,人也瘦,張掌柜說是孤女,在人牙子底下討生活,就給買過來了,然後簽了契子,以後跟著顧筱。
至於之後,得看鈴鐺的品性了。
顧筱沒那麼多規矩,喝了茶就開始教鈴鐺做羊毛氈,鈴鐺聽的認真,張掌柜也坐在小凳子上學。
「拿做貓來說吧,先用沒染色的羊毛做身子,然後是頭,貓的顏色是用染了色的羊毛紮上去的,再做頭,耳朵,四肢。」顧筱一邊做一邊說,「做羊毛氈要像,還要記住一句話,過猶不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