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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京外好,離他離得遠遠的。
祿公公也很識趣:「陳太醫醫術高明,他說的話百姓應當都信服。」
皇上沒說什麼,繼續看手上的奏摺。忽地,他一甩臂,奏摺應聲而落,很是響亮。
祿公公登時跪地拾取奏摺,勸慰:「皇上息怒啊!」
這時候其它內侍們是不敢跟著說息怒的,只有祿公公勸才有用。
皇上臉一板,冷笑:「息怒?朕如何息怒啊?你可知到了這個時候,那些求醫的百姓,都進了京!這奏摺上還在歌功頌德,粉飾太平!是將朕當作什麼?當作睜不開眼的瞎子麼!啊?是打算讓朕也染上疫病,再通知朕各地生疫嗎!」
祿公公心說您平常最愛看這些話,這官員也挺無奈。
這話自然是不能說出口的。
他念叨著「皇上息怒」,一面想著話應付:「還是祝大人最耿直。」
果然一提祝嚴釧,皇上的臉色好看許多,甚至隱約帶了些笑意:「祝嚴釧其人確實耿直,朕特意派了喜公公到他身邊去,希望他辦事能圓滑一些。結果還是,一有好事壞事立刻向朕稟報,真是拿他沒辦法。」
祿公公笑道:「聽起來祝大人心眼兒實在極了。」
「可不是麼。」皇上越說越高興,「這一次也只有他遞了摺子陳明事實。可惜昨夜朕去了皇后那裡,並沒看到這道摺子。不然早有防範,今日也不會叫那樣多的病患入城,危害無辜百姓。」
祿公公嘆氣,盡力做好感皇上所感,痛皇上所痛:「皇上庇護百姓之心可昭日月,便是看在您的面子上,老天也該讓這疫病快些過去。」他說完立刻咬住自己舌頭,恨自己失言。
瘟疫之事,哪有那麼快解決的?
皇上似笑非笑地看著他:「天若不讓此疫儘快過去,朕拿你是問。便以半月為期吧。」
「皇上!」祿公公是真慌張了,哪年的疫病少也要半年才能過去。
半月?那除非是老天真顯靈了!
「無須多言,便等著上天顯靈吧。」皇上最恨有人借他作為皇帝的面子來賭誓。應驗還好,不應驗,那不就說明他不是天子?
他這皇帝之位來的本就名不正言不順。
祿公公手腳發麻,他上哪去找半月就能解決的辦法?他若是有這本事。也不會被人賣了進宮當太監啊!
祿公公恨不得能昏死過去。
……
京中祝家。
府里下人來來往往,行色匆匆。
府門用門閂閂上還不夠,又加了好幾層木板。
祝清若眉眼清麗,嫻靜動人,見此場景微微有些錯愕。她與李令玉說好,今日去她府上做客,如今連府門都出不去了。
托李令玉上次在府上給祝清菡一個沒臉的福,如今大夫人不願再讓祝清菡跟著她往中書令府上去,不過也沒攔著她去,看來祝清菡是領她的情了。
她身後的丫鬟代為問:「□□的,這是上的哪門子鎖?還讓不讓人出去了?」
下人們抬頭,見是二房的三姑娘,先問了好。因為忙著完成老太爺的吩咐,他們手上動作卻不見停,也沒空解釋原因,轉眼正門就要被封死。
祝清若有些焦急,眼見著門要堵死,也顧不上平日營造出的不爭不搶人淡如菊的人設,略急促地問:「這是怎麼回事?為何府上要封門?我今日還與李中書令的愛女李姑娘有約,現今府門關了……」
「三姑娘,你今日有約也去不得了。明日也去不得,後日也去不得。」封門的小廝唉聲嘆氣,「與你有約的李姑娘,現在應當也出不得門。您還是老老實實回房間休息吧,老太爺有命,若無意外,誰都不得出門。因為京中,生瘟疫了。」
祝清若一顫,她身後的小丫鬟也一顫。
「瘟疫……」祝清若喃喃,「怎麼可能會生瘟疫?這可是京中啊!」巨大的恐懼感一下子席捲她全身,這樣沾之即死的病,怎麼能出現在京中!
這裡可是周國最富庶最繁榮的地方!
祝清若恨不得立刻一頭鑽進房中閉門不出,省的瘟疫傳到府上。
京中不少人知道京中生了瘟疫後都是這麼個反應,恨不得能一直在房中不出來。
幾個人終於將門封好,有空跟祝清若閒話了:「是啊,京中尚且如此,別的地方自不用說。咱們周國今年真是多災多難啊。」
祝清若神色忽然一動。
是啊,京中尚且如此,別處呢?
她想起那個正在回來路上的傻子。正是歸途,又有瘟疫,家中也不曾派人去接。如此天時地利人和,不死都對不起老天這一番苦心啊。
祝清若的心跳得越來越快,上天這分明是在幫她呢!
「三姑娘?三姑娘!」小廝看她出神,忍不住叫了叫她,「三姑娘也莫太怕了,只要在府上不出去,便不會有什麼危險的。」
祝清若回過神,又是那個嫻靜溫婉的祝清若。
她對著眾人平和地微笑:「我不怕,我只是想到如此多的百姓要因此喪命,心中就難受的不得了。」
尤其是想到那個傻子也可能因為瘟疫死在路上,她簡直要激動得叫出來。
她怎麼會怕呢?
上天是在幫她剷除異己啊!
小廝們看著祝清若清雅脫俗的模樣,再聽她處處為百姓著想,心道府上傳言果然不假,二房的三姑娘是最善良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