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祝星笑笑:「只是鑽木取火,可以教你。」
青椒歡喜極了:「我先去做飯,小姐。外面風大,你別站的太久,當心頭疼。」
青椒離去,祝星抬頭觀天,神情微動。她剛想在心中推演一番,院外倒撲撲通通地一陣亂響一通。
祝星歇了心思回神,緊了緊斗篷向門處走去。
「那畜生一定就在這附近!給我找!我要扒了它的皮!」上了年紀的女聲異常憤怒,如果能實質化簡直要將人吃了去。
「是,師太。」
門外便是一陣東翻西找的動靜。
看來是遇上麻煩了,祝星想著。
牆頭一道黑影直直落下,偏巧落在下方聽牆角祝星的懷中。
祝星低頭看去,對上一雙金色的圓瞳。
皎月正好在祝星的頭頂,清暉落了她一身白霜。
她正好看清自己接著的是個什麼東西。
一隻貓。
貓通體黝黑,沒有一絲雜毛,一雙眼因為在月光下更是熠熠。
祝星素來平靜的心湖一下子漾起了漣漪。
古往今來,世人偏見,以為黑毛不祥,厭惡之至。
巫族不然。巫族人雖信天道順天意,但卻能算天事。世人不知,但巫族人知黑貓並非不祥,而是太有靈性。
巫族人愛極了貓,尤其是黑貓。
可惜巫族避世,貓不常見於山谷,自不必說黑貓。
可是現在,祝星垂眸看著自己懷中的黑貓怕嚇壞它勉強維持臉上的雲淡風輕,實際上她心中早已心花怒放。
她有貓了,她宣布。
這隻黑貓身量極輕,細看它黑色的毛一撮一撮地黏在一起,乾巴巴的,應該是受了傷流了血。
聯想到剛才院外的動靜,祝星立刻會意那群尼姑要抓的應該是它。
門外一陣一陣的巨響接二連三。
祝星低頭和貓對峙,門外又傳來說話聲。
「我這邊沒有。」
「我這邊也沒找到。」
「庵主,你說那長毛畜生會不會跑到那個傻子那兒去了。」
一陣沉默。
祝星學著以前族中有貓的同族慢慢伸出纖長的手指,小心翼翼地在黑貓下巴上撓了兩下。
黑貓並不似她想像中那樣享受地眯起眼發出呼嚕聲,反而更加僵硬。它一動不動地側躺在祝星懷抱,眼睛睜得溜圓,像被人點了穴。
祝星也不介意,手臂微動,想換個姿勢抱貓,好讓它舒服些。
黑貓突然直起身子,四肢蹬上她的小臂,轉眼要從她手上一躍而下再度開啟逃亡旅程。
她一伸手穩穩捉住貓咪的後頸,輕車熟路地將之往臂彎里一塞,拎貓的手不容反抗地揉搓著貓後頸上那塊兒毛。
她腳步輕輕帶貓回房,眉眼彎彎,開心之情難得如此外現。
懷中的黑貓被她緊緊抱著再度僵硬起來,卻沒有如何掙扎。
一人一貓剛進房間,院子外的鎖便被人打開,大門砰地一聲被人踹開。
祝星敏銳地察覺到手中的黑貓聽了動靜瞬間炸毛,她溫柔地摸了摸貓腦袋來安慰貓咪。至於不摸它身上,卻是因為方才她留意到它受了傷。
青椒耳尖,在尼姑們開鎖時便從廚房中出來將門閉了嚴實。
院子中很是熱鬧。
「你們幹嘛?」
「你有沒有看見一隻黑色的畜生!」
「什麼黑色的畜生?我看著你們三個才像畜生。」
「死丫頭找打!」
「打啊!別忘了靜慈怎麼死的。小心你打完我晚上就有鬼找你索命!」
「……你!」
祝星抱著貓藏在門後,空出一隻手,百無聊賴地用手指有節奏地叩了叩木門。
篤篤篤——篤篤篤——
「什、什麼聲音!」有人慌了。
臥房的門是敞開的,房內一片漆黑,只有點點光影。從外面看來,這房子就像一張巨口,能吞噬萬物。
「進去看看啊。」青椒惡劣地說。
篤篤的叩門聲響出了節拍,節奏不斷加快,像是不耐煩的催促。
「我們走。」聽起來年紀大些的女聲終於發話。
三個人這才出了院子摔上院門,伴隨著重重的落鎖聲。
祝星似有所感低頭,就見黑貓一雙圓眼正在瞧她。她見貓圓頭圓腦圓眼睛很是可愛,忍不住將貓舉起猛吸一口。
柔軟的黑貓再度一僵,四肢都伸直了,啪地一下頭低了下去,身體又軟了下來。
祝星忙將貓舉起,貓腦袋軟趴趴地垂著。要不是貓咪還是溫熱的,身子還有起伏,她還以為它怎麼了。
一向運籌帷幄的她難得有些慌張,定定地看了一刻手中的貓兒,她有些不可置信地想,她這是把她的貓給親睡著了?
……
宗豫騰地一下從床上坐起,蒼白的臉上顯出緋色。因坐得急,喝了冷風,一連串咳嗽傾瀉而出。
「主子,喝點藥茶。」藍袍內侍福壽躬身遞了茶盞到床頭。
宗豫接過熱茶吃了好幾口,咳聲漸止。
「您這次醒得比往日早許多。」長髯謀士魏師不知什麼時候到了床前,灼灼地看著宗豫,「可是發生了什麼?」
宗豫依舊覺得頭皮有些發麻,女子花瓣一般的唇瓣貼在他頭頂的溫熱感依稀存在。他坐在床上有些出神,眼前仿佛還是那雙清澈純淨的眼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