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祝星莞爾:「方才我是覺得原處晦氣,才向右挪了些。難道你不是覺得位置晦氣才動的麼?」
她這麼說既讓人拿捏不住話柄,又能讓人堵心。什麼原處晦氣不晦氣的,分明就是嫌人晦氣!
但長臉貴女又不能直說「你分明是覺得我晦氣「之類的話,那就是腦子不好,上趕著撿罵。
李令玉忍不住翻了個白眼,原以為這長臉貴女能找些場子,沒想到倒讓祝星氣勢更囂張了,實在蠢笨不堪。
她厭煩極了,不想再讓人繼續丟人現眼下去,擺了擺手道:「坐下吧,今日是我生辰,吵吵嚷嚷像什麼話。她沒規矩你也沒規矩麼?」李令玉這句話中的她很顯然指的是祝星,但刻意不點名道姓,就為了暗搓搓噁心人。
祝星從善如流地接話:「是。」
倒像是李令玉在說長臉貴女了。
李令玉慪得要命,她說的沒規矩的那個分明是祝星!
然而她也不好再糾正,一是因為繼續談此話題就沒完沒了了,二來則是看出在口舌之爭上沒幾個人是祝星的對手,她有別的法子對付祝星,才不想在這事上惹一身騷。
長臉貴女能坐到祝星身邊,可見身份地位都是貴女們里最低微的。此時被李令玉一說,只得不甘心地坐下,恨恨地望著祝星。
祝星看也不看她一眼,似乎察覺不到她的目光,專心地把玩著瓶中花枝。
「添酒,上菜。」大侍女擊掌,侍女們水袖盈盈,捧著托盤向一桌桌上菜。
酒是貴女們常喝的梅子酒,甘甜之中帶著少許酸澀,酒勁兒卻不小。為免貴女們飲酒過量失態,每桌的梅子酒只用巴掌大小的酒壺輕輕巧巧地裝著,也是頗有些精巧別致的心思。
花椒只見自家姑娘擰了壺上紅綢,滿斟一杯,看似飲下,實際全潑在了地上。
李令玉見祝星飲酒,微微笑了。這梅子酒烈性極大,任祝星多聰慧,飲多了頭腦也不清醒,到時她再刁難,自可見她失態。
她對身後侍女招手,侍女附耳過來,她輕聲吩咐兩句。
一旁祝清若聽得分明,含蓄地看了眼下方的祝星,這下任她多口齒伶俐,也要丟大人。
祝清若又有些怪自己不知變通,不如李令玉腦子伶俐。
祝星是在鄉野長大的,哪怕她再聰慧,模樣再漂亮,但總有不及之處。那就是文學修養。
她在幽州長大,不能還讀了書吧?就算讀過書,還能有她們在京中讀書讀得厲害不成。
祝清若默默在心中贊了李令玉一句,不愧是大家長大的女兒,眼界就是開闊。
一開席,貴女們又熱絡起來,花廳之中熱鬧紛喧。
李令玉一面應付著其她貴女,一面時不時地偷覷祝星兩眼。
酒酣耳熱之際,李令玉突然站起,謂諸人道:「大家皆知我愛救濟百姓,今日生辰宴,作為壽星,我也有個不情之請。」
「令玉,你說吧,今兒你說什麼我們都答應你。」
「是啊令玉,儘管吩咐。」
「今天你最大!」
……
李令玉含笑道:「咱們京中貴女各個才情出眾,我想請在座各位作詩或獻畫一幅,正好前堂今日來了許多大人做客。我已去叫父親請大人們過來湊一湊熱鬧,作品由諸大人品鑑過後再賣出,賣出之錢財皆交由賑濟京中可憐百姓。諸位看如何?」
貴女們先一愣,轉而激動萬分七嘴八舌紛紛答應了這個提議。
這可是揚名的大好事,自己的詩作或畫作由朝堂中知名大臣品鑑。
若是誰能讓哪位才華橫溢的大人夸上兩句,文名傳開,讓更多才子或是達官顯貴入耳,哪怕只是留個名聲都是極好的。
就算不是才名,為百姓盡心這樣的善名也是好名聲,多個好名聲總不會有錯。
而且作品拍賣,今日她們家中長輩也是一道來赴宴了的,定會花錢買下她們的作品,總不至於讓她們難堪。
因而她們沒有不答應的理由!
「大家這是都答應了?可有不贊成的?不願的也沒關係,可別說我仗勢欺人哦。」李令玉似是在開玩笑,笑容俏皮。
「怎會?能為百姓出一分力也是我們的應盡之意。」貴女們異口同聲,平常不見她們多愛護百姓,這時候一個個比佛祖割肉餵鷹還要慈悲善良。
李令玉剛要開口,就見祝星搖搖酒盅,帶著些醉意:「我有意見。」
李令玉臉上笑意更深:「星姑娘,你有什麼意見?」
祝星望著酒盅,眸中神色難辨:「我不會作詩,也不會作畫。」
李令玉心怦怦跳,那就更要讓你參加了,好在百官面前一道丟個大人!
在文武百官面前落個無才無德的名聲,任祝星再厲害也無法翻身。
「無妨,隨意寫兩句就是,難道星姑娘不願為百姓出一分力?」李令玉笑問,蓋的名頭卻大。
祝清若聞言急急從上方奔赴下來,拉著祝星輕聲道:「星姑娘,你千萬別拒絕,不然祝府在外背個罔顧百姓的大惡名就不好了。」
祝星看了眼被祝清若親昵挽住的左臂,右手緩緩將酒盅放下,望著祝清若,又望向李令玉:「出一分力,我出錢不是也為百姓出一分力?你們很想我參加?」
她問的太過直接,李令玉笑容漸漸難看。
馮妙妙笑:「在座的各位誰拿不出銀錢?以詩畫為由才更動人,也更符合貴女形象。今日還是令玉的生辰,星姑娘便莫要推辭,一起熱鬧熱鬧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