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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怕啊……我得罪了霍驍,那可是霍驍!霍平嶂的兒子。」孫縣令苦澀極了,寧願自己不知道此事。
「霍驍又如何?他不以真面目示人,我們裝作不知就是。」賀太守冷笑。
孫縣令轉念一想,也是這麼個道理,心才慢慢地放下來。
然而他接著就聽見賀太守道:「你想辦法將他們留在薛郡,千萬不要讓他們離開。」他尤覺得不放心,「罷了,我再留這裡幾日,親自看著他們。一會兒我修書一封,你明日找個可靠之人為我送出。」
孫縣令心跳如雷:「是。」試探著問,「您這是要?」
賀太守淡淡地看他一眼,看得他後脊一陣麻,方慢慢開口:「有人曾傳信於我,若有霍驍的消息,可換黃金萬兩。」
孫縣令倒抽一口涼氣,牙都要冷倒了。
他理了半晌,才明白自己的岳父要做什麼,隨之而來是巨大的恐懼感:「岳父,您要用霍驍換……可他是霍平嶂的兒子!您可知是誰尋霍驍消息的?萬一此人拿不出黃金,豈不是坑了您?」
「我當然知道。」賀太守冷哼,「是胡國二皇子,元紹。」
他又道:「霍平嶂的兒子又如何?我又不曾親手害他,只是傳個話罷了。」
孫縣令簡直要驚叫出聲。他雖然愛財,卻還有些底線。與其說是底線,不如說他是膽小,不敢為之。
賀太守看他一眼,將他的想法猜出了個大概,笑了:「只是將霍驍的位置告訴他,再攔一攔,又不是要我們親手抓了霍驍,有何問題?」
孫縣令張了張口,沒說出來話。
西北軍奸細趙顯的前車之鑑還歷歷在目。他們若出賣霍驍給元紹,與趙顯又有何異?萬一事情暴露,只怕等不得朝廷收拾他們,西北軍的鐵蹄就要先踏破薛郡,碾過他們的骨頭。
「對自己狠,對別人狠,才能賺大的。黃金萬兩,便是日後不做那山賊之事也值了。」賀太守說是這麼說,但是人總是慾壑難填。哪怕他黃金萬兩到手,他依舊會繼續行山賊之事。哪有人嫌錢多的呢?
孫縣令沉默,膽小怕事占據上風。
「攔住他們,不要讓他們出了薛郡,事成我分你兩成。何況元紹並非周人,得了我等的消息只會為我等保密,不可能參我們的一本。暴露之事,儘管放心。」賀太守似笑非笑地看著孫縣令,繼續道,「賢婿,你做是不做?」
兩成便是兩千兩黃金!
孫縣令緩緩抬起頭,面上怯意全無:「我做!」
賀太守滿意地笑了:「我現在便去寫信,你明日找可信之人將信送出。」
「是。」
賀太守通體舒暢,他就知道自己這個女婿最後還是堅持不住,會和他站在一條船上。這種一切盡在掌握的滋味兒當真不錯。
……
天蒙蒙亮時,縣衙的衙役們便集合在一起準備巡街。
這兩日賀太守在薛郡,他們更要加倍仔細巡街,免得讓什麼窮苦之人髒了大人的眼睛。
「王石頭,你在這抖什麼抖啊?」其中衙役見身側人雙手環臂抖個非常,忍不住出言詢問,「你要是不舒服就回家歇著,少個你也沒啥區別。」
一直冷得發抖的王石頭搖搖頭:「我能堅持,巡街去吧,都別磨磨唧唧的。」少巡一日的街便少一日的錢,他還要養老娘,攢錢娶媳婦,忍不下來也要忍。
「真能堅持啊?」
「能!男人哪能說不行!」
衙役隊裡爆發出轟然大笑,一行人開始巡街。
走了幾步,王石頭覺得眼前越來越花,渾身發疼得厲害。
他想自己應該是染了風寒,挺一挺,等巡街過去了就去藥鋪里讓郎中抓副藥喝。
走著走著。
砰——
王石頭倒在地上,渾身熱得厲害。
第94章 一點也不君子!
幽州軍趁夜下冀州, 有皇上的金牌在手,一路長驅直入如入無人之境。
冀州刺史梁志被拿住時還在外室的床上,見到祝嚴釧時他一臉憤怒, 尚不認得人,張口就是:「哪裡來的賊子,竟敢謀害本官, 你可知本官是冀州刺史!」
祝嚴釧身後的士兵為他遞上樑志的畫像比對,他上下打量一番, 又聽他自己承認,於是點點頭:「那確實沒抓錯人。」
「我是梁志!冀州刺史, 梁志!你們究竟是何人?敢偽裝我大周士兵加害我這個朝廷命官!」梁志只穿了件白中衣,頭髮散著, 不像朝廷命官,反倒像個瘋子。
「抓的就是你梁志!」祝嚴釧坐在梁志外室家的主座上, 「以兵為賊,掠奪百姓, 積攢私財,可是你做的!」
梁志的臉瞬間白了,張著嘴什麼話也說不出來。
「我……」梁志兩股顫顫, 終堅持不住,癱坐在地上, 只是尤不死心,「要發落也是聖上發落我,你是個什麼東西你也配……」
祝嚴釧不緊不慢地拿出聖旨宣讀, 越讀梁志越怕,讀到最後他將頭完全垂下,身上一陣賽一陣的冷。
「你可認罪?梁志。」祝嚴釧冷笑。
梁志沉默無言, 他還不能接受自己一夜之間從高高在上的刺史成了階下囚。
「拿下,上枷鎖鐐銬,關入囚車。」祝嚴釧乾脆利落,不給他任何解釋的機會。
天光大亮。
祝嚴釧將聖旨收好,向著房外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