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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椒笑嘻嘻:「都聽小姐的,小姐不會有錯。」
車馬去時匆匆,回的時候卻很悠閒。
祝星剛從馬車上下來便是一陣寒風吹來,身旁的青椒掩著臉打了個噴嚏。
「星妹妹。」門口赫然站著翹首期盼的祝大公子祝長弘。
祝星攏了攏斗篷,抱著手爐還禮:「大哥哥。」
見只有祝星一人下來,祝長弘也顧不上二人平日並不怎麼說話,帶著些青澀的尷尬問:「星妹妹,我父親那裡……」
祝星瞭然,輕聲細語:「大哥哥放心,叔父他已無大礙。」
祝長弘長出口氣:「祖宗保佑,父親無事就好。多謝星妹妹告知此事!」他雙手一前一後,長長一揖。
祝星欠身:「大哥哥太客氣了。」
祝長弘欣喜之餘看到垂首等他繼續說話的祝星,一時間又不好意思起來。
「大公子,我家小姐體弱吹不得風,您若無事,便讓她去歇著吧。」青椒適時化解尷尬。
「是我喜得一時之間忘記了。星妹妹快進去吧,我在這裡等母親回來。」祝長弘真誠道。
祝星掩唇咳嗽兩聲以示柔弱:「嬸母還要在醫館待上一會兒。晚上有大風,大哥哥回房等也是一樣的。不然大哥哥有什麼三長兩短,還要讓嬸母再操心了。」
祝長弘撓撓頭:「星妹妹說的是,我這就回去。」
祝星微微一笑:「還請大哥哥著人告訴其餘幾個姐妹一聲,讓她們也不要擔心了。」
祝長弘面色一肅:「自該如此。」
「如此祝星先告退了。」
「星妹妹慢走。」
剛回到房中,祝星就看到自己養的黑貓蹲在正廳的圓桌上,一雙黃金瞳眨也不眨地盯著她,似乎在質問她去哪了。
「叔父受了傷,我方才去探望了他。」祝星邊解釋邊向他走去,趁貓不備一把將之抱起,「啊呀,是生我不告而別的氣嗎?」
一人一貓一直同吃同住,已然熟悉。
宗豫是有些生祝星不辭而別將他一人留在這裡的氣。
如果他現在是人形,自然是不會生氣。身為靖王,端正謙恭溫潤如玉已經刻進了他的骨子裡。
但變成貓後,或許是貓的形態影響了他的脾氣,又或者祝星寵他實在太過,他竟然也會鬧脾氣了。
被祝星強行抱住,宗豫試圖掙脫和她劃清界限,來表示自己還在生她氣的態度和立場。
但祝星抱貓很有技巧,一對兒纖細的手臂卻讓他怎麼掙扎都脫不開身。
宗豫又不能真的伸爪子抓她。
最終他敗下陣來。
「下次出去一定帶著你,好不好?」祝星單手除了斗篷,穿著淺綠色長袍哄貓,就這桌前的椅子坐下。
方才有斗篷遮掩還好,現在斗篷一脫下來,宗豫便聞到了她身上的血腥味兒。
當下他也顧不上再生氣,緊張地去嗅她身上血腥味的來源,終於找到了她袖口的血跡。頓時他便緊張起來。
她受傷了?
祝星看到黑貓一臉嚴肅地看著她袖口的血跡,生出些逗弄的心思。
她一貫會裝柔弱可憐,此時眼底薄薄蓄了一層水光,看起來很讓人心疼。她裝模作樣地抬了抬染血那隻胳膊道:「我沒事的。」
她越這麼說,宗豫越覺得她受了重傷,開始用爪子輕輕去碰她的手腕。
祝星抿唇:「真沒事,你還生氣嗎?」
宗豫有些無奈的氣惱,這個時候她還在想他生不生氣的事,完全不顧身體。他怎麼生氣?
「不生氣了就握個手。」祝星伸出雪白的手掌,期待地看著他。
宗豫:……
貓爪搭上。
「小姐,給小魚的貓飯已經熱好了。」青椒端著托盤風風火火地進來。
貓飯是祝星寫了菜譜要廚房做的飯,專門用來餵貓的。
祝星笑吟吟的:「放到這吧。」她指了指圓桌。
「咦?小姐還未換衣服。我去給小姐拿新衣裳,這衣服上沾了祝大人的血,還是不要了好。」青椒將貓飯擺到桌上,轉身去柜子中給祝星拿換洗的衣裳。
宗豫貓臉一僵。
祝大人的血?
這血不是她的?
宗豫轉頭看向抱著他的祝星。
祝星彎著眼睛,似乎看懂他眸中的質詢,無奈地道:「說了我沒事的,傻小魚,吃飯吧。」
宗豫被祝星放在桌上,又被她摸了好幾把,後知後覺他被她戲弄了。
什麼心地善良的小仙女,都是假的。
這一刻宗豫無比確信祝星完全不是她平常表現出的那麼柔弱無害。
她就是朵白切黑的黑蓮花。
宗豫貓在屋檐下不得不低頭,何況他也不是真生祝星的氣,只是陡然一天醒來不見她,有些說不出的感覺。
這樣很不好。
祝星將頭上的髮髻拆了,首飾也摘了,任由長發披散著。她換了件淡紫色的長袍,袍子領口和袖口綴了一圈白毛,襯的她多了幾分甜美。
她再過來時宗豫的貓飯已經吃的差不多見底。
祝星從茶壺中倒了一碗溫水,送到宗豫跟前:「多喝點水。」
宗豫複雜地看她一眼,賞臉地舔了兩口水。
一人一貓算是和好。
夜色漸深。
祝星房間的門窗關得嚴嚴實實,完全不似平日那般稍開一部分透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