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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的外室給他戴了綠帽子,生下的孩子與他無一處相似。
最讓他心寒的還是皇上。
他自認為對皇上忠心耿耿,並為之做了不少缺德事。他一心為皇上, 自覺沒有功勞也有苦勞,卻不成想他只想見皇上一面, 不僅被拒,還被罷官,當真是叫他心冷之餘又產生了些茫然。
他為皇上出生入死奔波賣命又得到了什麼?
名利皆失, 妻離子散。
那子還不是他的子。
沒了陳院使的名頭,陳響之前恃著方子得罪過的人見他真的失勢,不免明里暗裡踩他一腳。
他日子過得不算清貧, 卻遭心極了。尤其是與之前對比,實在是難受極了。
過去他是高高在上的太醫院院使,往大處可以說是掌握著全京中貴族的姓名。如今雖不至於人見人欺,但總要被人挖苦嘲諷兩句,實在摧人心肝。
是日陳響自去望江樓喝悶酒。他如今雖丟了官,卻還是有錢的。望江樓酒菜上佳,他至此既是想點些好酒好菜發泄鬱氣,又是想叫那些看他笑話的知道他如今並不可笑。
陳響自穿了好衣裳坐華貴的向著望江樓去。
今日朝中休沐,不少朝臣齊聚於此喝酒賞樂,或宴飲談話。
陳響一來,一樓大堂便有些騷亂。他內宅私事在京中沸沸揚揚人盡皆知,成了不少人茶餘飯後的談資。
過去他性子高傲,不見錢便不治,說話直白難聽,為人又不負責任,因而招惹了許多人。只是過去他是太醫院院使,又有方子在手,眾人雖不喜他,卻也不敢得罪。他這一出事,不少人都快活極了。
如今見陳響還敢出現,眾人便挖空心思搜羅些話要噁心噁心他。
「哎,這不是陳大人嗎?」有人指著陳響說道。
這話一出,不少人都看向陳響,眼中各種情緒都有,最多的還是譏諷。
陳響重獲關注,只見所有人目光都變了,過去是崇敬,如今卻是笑話。他們在笑什麼?陳響心知肚明。
他以為自己扛得住眾人打量的目光,卻還是高估了自己心裡承受能力。
他尷尬地站在一層大堂正中央,剛想說話。
又有人道:「還叫陳大人,這樣不講究。」
最先說話那人笑呵呵的:「是我錯了,不是陳大人,是陳太醫。」
「哎,也不是陳太醫了。你這樣亂呼人,陳老爺要不樂意了。」
大堂內一陣安靜,緊接著爆發出哄堂大笑。
陳響面色一下子便白了,顫抖著唇看向嘲諷他之人,卻還不上一句嘴。旁人說的句句屬實,他能如何?
「陳老爺,家中近況如何?」那人又問。
不消多說,堂內又是一陣笑聲。這當真是哪壺不開提哪壺,家中私事是陳響心中的痛,現在被人當取樂的笑話提起,他尊嚴全無。
「你們懂什麼?」陳響在一眾鬨笑之中丟盡了臉,倉皇失措地看著四周,完全沒有平日故作高深的模樣,看上去竟然有幾分可憐。
「陳老爺說道說道?咱們不太懂啊。」旁人便出言調侃。
只要陳響多說一句話,眾人便哈哈大笑。
在這樣煎熬的環境中,陳響終於忍不下去,匆匆離去。
旁人留他:「陳老爺,再多說兩句吧,咱們都不大懂,等您賜教呢。」
陳響精神悸動,頭暈目眩,極度緊張之下便想要嘔吐。他被人攔著,張嘴哇啦一聲,吐了。
二樓包廂的門悄悄掩上。
魏先生轉頭對著身後芝蘭玉樹的少年帶笑道:「主子,陳響其人已經崩潰,可去施計。」
陳響自預約瞭望江樓的位置,便踏入了宗豫的圈套之中。樓下那些人如此猖狂,自然不是自發而成,皆是宗豫刻意安排,為了擊垮陳響的心理防線。
他越崩潰,便越怨恨皇上。越怨恨皇上,他們便越容易從陳響那裡得到一些東西。
這些天來陳響遇到的大半挫折,皆是出自宗豫之手。文武百官雖厭恨陳響,但大部分都顧惜名譽,不會與人一般見識,最多背後多說兩句。
「還不到時候。」宗豫微微笑,緩步走到窗前,緩緩將窗戶打開。他舉目下望,只見陳響狼狽極了,被下人抬上馬車。
他眼中沒有任何神情,不因計劃成功有任何喜悅,也不惱怒,整個人平靜得像是一潭死水。
魏先生愣了愣,十分聽話:「是。」
宗豫看著馬車遠走,緩緩將窗戶合上,對著魏先生緩緩道:「通知太醫院那邊行動。」
魏先生正色:「是。」
第277章 新的太醫院院使
太醫院一下子變天, 快得叫人目不暇接。
文武百官皆以為這太醫院院使之爭還要有些時候,不想卻一錘子塵埃落定下來。
太醫院院使這個位置也很微妙,掌管太醫院一眾太醫。官職雖然不高, 卻很是重要。畢竟沒有祝星之前,太醫們與京中一眾貴族們的性命攸關。
雖然如今有了祝星,但她始終是一人, 分身乏術。一般小病,大部分有涵養的貴族還是不會為此特意去麻煩祝星, 還是習慣叫太醫來瞧病。
因而說白了,如今太醫院院使這個位置依舊十分重要。
不少人對這位置依舊心頭火熱, 極想伸手撈上一筆。若能將自己的耳目安插其中,那也是件極好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