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京兆尹鐵面無私,沒有半分心軟,反倒是語氣很古怪地問:「你覺得有人害你,是誰害你。」
「祝星!是祝星!」祝清若一口咬定。
她說到「祝星」,將李二等人當頭棒喝喝醒。他們本被打擊得體無完膚,早已忘記初衷,只顧著慚愧逃避。如今被祝清若提醒,才猛然想起他們有今日都是被祝星害得,此事與她脫不了干係!
於是群情激憤。
李二、李令玉甚至馮妙妙都高呼:「是祝星,祝星害我們至此。」
李中書令神情一變,頓時由氣怒轉為哀痛:「我就知道你二人不會做出如此敗壞門風之事,原是被人害了!查!徹查!京兆尹大人,您一定要明察秋毫,將害人之人抓住啊!」他仿佛抓住救命稻草,完全信了祝星害人之語。
畢竟李家兄妹犯下醜事已經傳揚開,為今之計唯一能洗白一切的就是他們被人害了。
只要能說明他們是被人害的,李家的顏面就能挽回,還能作為受害者叫聖上垂憐。
他們一定要是被人害了啊!
「既然此事另有隱情,那便傳祝星來。」京兆尹謂手下道。
「是。」禁衛軍領命,即刻去傳人來。
李中書令和馮太子詹事坐回原位,三人也躺回他們原先躺著的藤屜春凳之上。
祝大老爺欲哭無淚,祝星,怎麼又是祝星!
他大概是這裡唯一想離開之人,奈何大官未走,他也不能輕舉妄動。
事情陡然生變,向著前途未卜的方向發展。
祝大老爺只知道什麼事沾上祝星准沒好事,根本不信此案能翻案。但他人微言輕,也不敢得罪大人們,只能靜觀其變。
房內只有祝清若細細的哭聲。
幾位大人繃著臉讓人猜不透想法。
在這樣壓抑的環境中,雅廂門終於再度被敲響,門外是禁衛軍的復命聲。
「大人,祝星已帶到。」
京兆尹負手而立,冷聲道:「傳。」
房門打開,紫雲紗少女擁著淺紫色的冪籬款款入內,身後跟著兩個丫鬟。
雖看不清少女容貌,一時間房內依舊一片靜寂,便是祝清若都不哭了,死死地盯著她,眼裡滿是怨妒。
「祝星見過各位大人。」她率先行禮,讓人挑不出任何錯處。
只是她如今與藤屜春凳上三人又或是被丫鬟攙扶的馮妙妙比都顯得太過優雅從容,叫人相形見絀。
「便是你害了我兒子女兒!」李中書令率先發難,事情未定就要將屎盆子先扣在祝星身上。
祝星倒好脾氣,含笑發問:「你是?」這話將李中書令的氣勢問得全無。
「我乃李二公子與李大姑娘之父!當朝三品李中書令是也!」李中書令自報家門,聽起來怪怪的,實在是太像祝星問一句他答一句。
「喔。」祝星瞭然地點點頭,「您誤會了,我不曾害您兒子女兒。」
「你害了人自然不會承認!一人說你或許是冤枉,可他們都說是你害的!」李中書令一通咆哮。
「他們?」祝星反問。
李中書令便指了指四人哀聲道:「李家、馮家還有祝家難不成還會一同冤枉了你去不成?」
這時候李中書令又帶上祝家,可見祝家就這麼點湊人頭的作用。
祝星頷首:「不錯,是會冤枉我。」
李中書令心梗:「你巧言令色!害了人還不認帳。」
「證據。」祝星笑笑,「不能誰聲音大就聽誰的,對嗎?」
她的姿態實在太過好看,襯得為官多年的李中書令毫無風度,簡直是在撒潑打滾兒不依不饒。
第178章 審訊
京兆尹瞥祝星一眼, 點點頭:「不錯,本官判案一向講求證據,不能冤枉一個好人, 也不能輕縱一個壞人。既要求個公正,此案便歸我管,諸位可有何異議?」
李中書令看了眼地上的李氏兄妹, 咬咬牙道:「還請大人明察。」
好歹四個人都咬定此事與祝星有關,她定然逃脫不了干係。
祝星矜貴地頷首:「並無異議。」自去尋了空椅子坐下, 一點也不虧待自己,更沒有對強權的半分畏懼。
她自坐下不說, 還衝著衣衫發冠皆亂的李中書令和馮太子詹事道:「諸位大人都坐下吧。」語氣自然得仿佛這裡不是舞樂坊而是她祝宅。
李中書令被她氣得鬍子一翹一翹,憤而拂袖坐在椅上。
馮太子詹事倒對祝星沒有那樣大的敵意, 只是也看不慣她目無尊長的樣子,冷哼一聲也跟著坐下。
京兆尹眼皮抽抽, 卻再度有人叫門:「大人,房中可疑之物已搜羅殆盡。」
「正好, 呈上來。」他這是要當場審案。
禁衛軍們分工明確,有人搬了長案放至方中央,剩下的小心翼翼地將房中證物呈至案上, 有盛著冷茶的茶壺、燒剩下的香灰等等。
見證物,四人心虛得眼神亂瞟。
那些是他們設計祝星所用, 最後倒用在他們自己身上,偷雞不成蝕把米。
四人看到證物,後知後覺後悔起來。他們鮮少與京兆尹打交道, 根本不知他辦案能力幾何,只盼他看在家中長輩的份上或是能力欠佳,萬萬不要查清真相。
只要讓他們將茶水和百合甜香推到祝星身上, 他們不僅能從囹圄中脫身,還能達成一開始的目標,即陷害祝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