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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只是因為初醒來時丟了大人加之身上疼痛才煩躁,實際上大家都還活著,他挺開心的。
這麼一想一萬兩黃金……還是很多。
不過錢和命相比,命才是最貴重的。命若沒了,多少錢也換不回。
他家老爺子若是知道有人救他一命,便是將手下所有財產雙手奉上也心甘情願。
霍驍抿了抿乾涸的唇,突然想到什麼問:「這群人到底是什麼人?」
「不知道。」齊齊搖頭。
「見過他們的那個主子麼?」
「沒見過。」
「他們要去做什麼?」
「不清楚。」
一問三不知。
霍驍痛苦地鎖緊眉毛,什麼信息也沒有。
「接下來咱們怎麼著啊?」生活不易,霍驍嘆氣。
幾個人剛想順嘴說不知道,就被霍驍淡淡一瞥嚇得住嘴。
書生道:「爺,瘦猴說這群人也是往京城去的。我覺得咱們不如跟他們一道上路,如此方便偽裝。就算被發現了,這些人厲害得緊,也能護咱們周全。而且咱們要出那黃金萬兩也不能白出啊。」
霍驍下意識想抬手搓下巴,奈何雙臂動彈不得,只能忍著。
思及雙臂,霍驍陡然想起黑衣人那一劍,側目看向自己的右肩。
右肩上傳來入骨的疼,霍驍只能看到肩膀上纏著一層層厚厚的布條,肩膀看上去和身體還是連著的。
三人順著他目光看去,也看向他肩膀。
黑衣人砍下那一劍在他們腦海中浮現。
房間內的氛圍頓時沉重下來。
右手對他們這些征戰之人的重要性自不必多說。若霍驍沒了右手,和死了又有什麼分別。
「爺……」刀疤臉想安慰他,囁嚅了半天不知道怎麼開口。
霍驍抬起頭,嗤笑:「出息,爺哪怕就一隻手也能把你摁地上揍。」他心中害怕極了,為了讓幾個人寬心,故作嘴硬。
「爺最行!」刀疤臉此時的附和也顯得格外無力。
「或許……」瘦猴張了張嘴,想說或許事情沒那麼糟糕。
霍驍直接打斷他的話:「或許什麼或許,得了,別羅嗦了。就按書生說的做,身體好利索之前就在這賴著,錢不能白花。」
「是!」三人齊聲。
……
「屬下無能。霍驍已不在西北大營之中,行蹤成謎。」暗衛單膝跪地,低頭匯報。
宗豫垂眸,漫不經心,像是沒聽到暗衛說話一般。他專心地望著桌上攤開了的山河圖。
這山河圖墨跡未乾,自幽州起至冀州邊界的一座山一條河皆陳其上。
聚居的村落、隱秘的破廟、不為人知的宅院等等,都詳細地被記錄在圖上,比市面上的那些輿圖詳細百倍千倍,只是周國其餘地方還未被繪上。
這是他和祝星一起走過的每一寸土地。
他的目光從山河圖上挪開,轉向地上半跪的暗衛:「霍驍麼?不必管他。西北軍中繼續留下人監視霍平嶂就是。」
「是。」
宗豫有些無聊,看著地上的暗衛突然問:「霍驍如果被人刺殺,你覺得會是誰幹的?」
一下子聊到這個,暗衛張口結舌,有些惶惶,拿不準宗豫問這個究竟是什麼意思。他思前想後絞盡腦汁想出個答案:「屬下不知。」
「我知道你不知,讓你猜一猜會是誰幹的。」
暗衛想了想說:「屬下覺得……會是太子,屬下只是猜測。」
「太子麼?」宗豫凝眸思索一瞬,似笑非笑,「霍驍是西北軍的繼承人,若是太子心急,倒也應當。同是繼承人,看彼此不順眼實在正常,何況他們還有些齟齬。」
恐怕霍驍也是如此想的。
暗衛不敢抬頭,眼觀鼻鼻觀心地聽他毫無顧忌的發言。
「誰說得准呢?」宗豫笑笑,帶著些孩子氣的調皮,「皇家的事,向來讓人難以琢磨,過去如是,現在亦然。」
宗豫低下頭看著暗衛屏息凝神的模樣頓覺沒趣。他意興闌珊地揮了揮手道:「你下去吧。」
「是。」暗衛消失在房內。
宗豫的眼中露出了些微羨慕,能夠來去自由可真好。他若是能來去自由,便去尋祝星,問問她驚不驚喜。
現實總是殘酷的。他有離開的本事卻也不能離開,為了安他那多疑皇叔的心。
想到霍驍和祝星同行,他便不只是羨慕,而是嫉妒了。
他嫉妒霍驍可以隨行祝星左右。
……
一連七日,祝家車隊已經入了冀州境內。而這七日之內,霍驍等人還不曾見過祝星一面。
素日裡來伺候換藥的都是祝家護衛,一來二去幾個人熟稔不少。
他們吃的住的都和祝家護衛們一個規格,沒有因為他們是傷者而厚待,也沒有因為他們是外人而虧待。
如此滴水不漏,讓人無可指摘。
他們越見不著祝星,他們便越想知道這些人主子的真實身份。
祝副管家倒沒藏著掖著祝星,只是不巧,他們沒見著她罷了。
祝星自然也不會專程讓他們看她一眼。
明日能見城郭,今日眾人便在外露宿一宿。
生了火堆紮營,煮好的飯食均分後被送入馬車三份。
四個人照例還要護衛餵食,這時候嘴裡不閒著還不忘給彼此一個眼神,確定了馬車中是三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