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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祝姑娘」三個字如今在京中貴族中又重新響亮起來。
原因無它, 吏部尚書杜準的夫人杜夫人有孕了。
杜夫人多年無孕是京中貴族們眾所周知的事,不少人在背地裡暗中指指點點她, 說的內容難聽極了。
然而如今杜夫人一朝有孕。
這叫人不得不生出些心思出來。既然杜夫人能行,旁的一直無孕的女子又何嘗不行呢?
今日正好是祝星坐堂。
天越發冷, 祝星便越懶得動。
妙手館中倒是生起暖和的爐子。一道帘子之隔,卻是冬春之分。妙手館中暖融融的, 叫人犯懶。外面一片冰寒,呵出口氣都能結出霧。
「你很健康, 無後不是你的問題。」祝星執筆認真對著對面的婦人道。
婦人驚詫:「可這麼多年我一無所出。」
祝星含笑:「孩子又不是你一人便能生的。」她這話可算委婉,因而婦人反應了好一瞬才羞紅了臉。
「祝姑娘這意思是……「婦人不免啞然, 「是我家那位不行?」婦人倒是潑辣,將話坦坦蕩蕩說了。
祝星頷首,也沒半分害羞, 很有身為醫者的涵養。
「……怎麼可能?」那婦人喃喃,一副見了鬼的模樣, 「我那夫君養了個外室,卻是有身孕的。」
祝星沉吟,更加委婉:「大約是綠了。」
第268章 吃好的
「綠了?」婦人一愣, 品這字品了好久,撲哧一下笑出聲來。
她亮著眼睛目光灼灼地望著祝星,不免壓低嗓音問:「祝姑娘, 你可確定麼?」
「確定的,你身上並無隱疾。既然問題不在你,那在誰應當是不必我多說的。」祝星微微翹起唇角, 眼兒彎彎,完全沒有看人笑話之感。
婦人吃吃地笑起來, 快樂得不得了:「這可真是太好了!還請祝姑娘先為我保密。」
祝星頷首:「醫者不泄露患者病情乃根本,夫人放心。」
婦人感激地看向祝星:「多謝你, 祝姑娘。我這病看了許多年,我不知灌了多少藥在肚子裡, 你是頭一個說問題不在我的。」
祝星抿唇微笑,只聽她說話。
「多謝你。」她向著祝星盈盈行了一禮, 千言萬語都化作一句謝謝。
這是今日館中最後一位客人。
青椒送走這位,祝星才抱著暖爐懶惰地往桌子上一趴。
屏風後少年的身影一閃而過, 下一刻便到了祝星跟前,變戲法似的從懷中掏出一包糖炒栗子來,對著桌上趴伏的少女似笑非笑:「什麼綠不綠的, 你小姑娘家家好似很懂。」
祝星有氣無力:「外室一支紅杏出牆去了,那老爺便綠了。」她今日給人瞧了一天病, 冬日身子又犯懶,此時仿佛沒了骨頭一般。
宗豫拉過她對面椅子坐下,聽她什麼都懂, 不免哭笑不得:「紙上談兵。」他說著將抱著炒栗子的紙包抖開,糖炒栗子香便瀰漫開來。
祝星翕動鼻翼:「好香!」但人卻動也不動,隻眼巴巴地瞧著他。
宗豫無奈, 認命地為她剝起栗子:「你知道方才那婦人是誰麼?」
祝星搖頭,帶著桌子一起晃動:「不知道。」看起來老實極了。
宗豫將剝好的栗子送到她唇邊,又為她解惑:「那位夫人是陳響的夫人。」
祝星眨眨眼:「那位陳太醫?」
「正是。」宗豫頷首補充,「給我看病那個。」
祝星哼哼著吃下他送到唇邊的栗子,慢條斯理地吐出倆字:「庸醫。」宗豫根本沒病,陳響卻一直胡亂治他,可不是庸醫麼?
宗豫聽她口齒清晰地斥人,不由軟了眉眼:「不錯,你最厲害。」
祝星換了一邊趴,難得古靈精怪地瞪他一眼:「你拿我與他比,不是寒磣我麼。」
宗豫帶笑:「我錯了,他怎麼配與你比。」
祝星這才重新用起他送過來的板栗,又納悶起來:「他是醫者,竟都不了解自己有無生育能力麼?」
宗豫語氣中帶著些不屑:「他算哪門子醫者,沽名釣譽。」
「那他知道自己綠了會如何?」祝星好奇地眨眨眼問,滿臉好奇,完全沒有剛剛對著陳夫人時的穩重。
宗豫沉吟,實在不大想得出陳響知道自己綠了後會是什麼模樣,倒也有些好奇。
「不曉得,我不是他。」宗豫認真答。
「換作你呢?」祝星好奇地問,要求對方設身處地換位思考。
「……」宗豫看著她白皙水嫩的臉如嫩豆腐一般,突然怒從心頭起,惡向膽邊生,伸出手來,掐了掐她的臉。
手感很好。
祝星當即眼尾上挑,貓似的瞥他一眼,眼中警告意味分明。
奈何宗豫此次並不撒手:「星星,話不能亂問,觸及男人尊嚴。」
祝星品了一品,對他話中意思目瞪口呆。她不過是假設,又沒真要綠他,他竟然如此敏感,甚至隱隱有翻身做主人的前兆,實在是很……
見了鬼的觸及男人尊嚴。
看到她難得不知所措的可愛模樣,宗豫笑彎了眼,點到為止地又捏了兩下,方才依依不捨地鬆手。
祝星敏銳地捕捉到他繼續剝起板栗,立刻興師問罪:「你剛剛捏我臉時沒洗手。」
宗豫僵住,他忘記了。
祝星立刻抓住他把柄,直起身來,得意洋洋地看著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