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祝星一伸手便將貓抱起,笑得眉眼彎彎:「說的還有你,別裝沒事貓。」
宗豫聳了聳鼻子,小魚可以不亂跑,他不能不亂跑。他若不亂跑,如何來見星星,是以他十分理直氣壯地裝聽不懂。
縱然身份已經被拆穿,他依舊可以做到自己是一隻貓,臉皮厚得驚人。
祝星搓了搓貓耳朵才解氣。
不過宗豫覺得自己最近應當很難出來,京中大亂,且他又受祝星診脈,少不得要在府上安靜些時日好讓人日日請脈消弭皇帝疑心。
為了不讓祝星被連累,他安分兩日也不是不可。
「喵。」這算是答應下來。宗豫之前一直不肯喵倒是還時刻謹記著自己是人,有三分尊嚴。自從剛才因為在祝星面前喵了一聲後他便徹底放飛自我,有問必喵。
喵一聲是喵,喵許多聲也是喵。
「姑娘!」青椒一驚一乍,花椒亦瞪大雙眼。
黑貓的叫聲是極慵懶的,低沉至極,喵起來字正腔圓。如果貓語也分地方話與京話,宗豫說的必然是再標準不過的京腔,無與倫比的字正腔圓。
「怎麼了?」祝星問。
「小小小魚叫了!」青椒結結巴巴,張口結舌。
「他是貓,自然會叫的。」祝星搓貓頭。
「他之前一直不叫!」青椒控訴。
「之前不愛叫吧,如今解放天性,便會叫了。」祝星漫不經心意有所指。
宗豫被她陰陽怪氣非但不生氣,反而更加理直氣壯,他就是解放天性了。
……
永和宮東殿,群臣與皇上看望完霍驍,今晚夜宴才算正式結束。百官散去,獨留皇上在殿中誇讚霍驍。
「驍兒。」皇上低聲道,「今日多虧有你,不然朕就喪身豹口了。」他是當真後怕,那豹子口中的污臭之氣至今還在他鼻端揮之不去,他覺得自己這輩子不能再看到豹子。
這時候他對霍驍的感謝很有些真心實意,不禁想著還好自己沒早早將霍驍殺死,不然今日誰來救他呢?
霍驍肅著臉道:「都是臣分內之事。」
皇上喜歡他這答案。可不就是分內之事嗎,為皇上付出,是每個臣子的本分。
皇上的面色更柔和些:「手要當心,咱們太醫院的太醫都極好,你一定能很快好起來。」
霍驍沉聲:「是。」
皇上看他三棍子敲不出一個字,也沒了談興,不過今日知道他的忠心,他倒也沒有那樣想殺霍驍了。
「你好生注意著,可不要沾水、喝酒,剛才太醫說的可都記住了?」皇上戲癮發作,演起戲來沒完,好像他從沒想過要害霍驍,自己一直都是這樣慈祥。」
「是。」霍驍依舊悶悶的。他不大開心不是因為自己受傷,而是聽說祝星已經離開。他本想借傷見一見祝星,沒想到皇上剛才直接允人出宮去。
皇上再叮囑兩句,才從東殿出來,向著西殿去。
永和宮中自然再無別的別人受傷需要救治,其中只有等候多時的陳太醫陳響。
祿公公伴駕一同入內。
陳太醫見聖上親至,立刻眼去面上所有心思,不苟言笑:「臣參見皇上。」
皇上徑直入了殿中,祿公公上道地將門關上,殿中一下子只剩下三人。
「起來吧。」皇上自去尋椅子坐下,他累了一整日,壽辰又過得糟心,如今終於有機會臭著張臉,坐也不是坐得特別標準,反正這裡也沒有別的大臣會對他指指點點。
祿公公和陳太醫雖不大機靈,倒是對他很忠心。
陳太醫起身,心中差不多有數皇上要問他什麼。
「靖王的脈象如何?」皇上接過祿公公端來的點心,取了塊在口中咀嚼著,甚覺美味。
今日他忙活一整日,可以說是水米未進。晚宴本能用些好的,可惜還沒到動筷子的時候就出現意外。剛剛他又走了三個殿,早已是餓的前胸貼後背。
陳太醫在皇上面前不敢有虛言,如實回答:「還是如往日一般。」
皇上聽陳太醫親口作答,心總算放了下來,他口齒略微不清晰地繼續問道:「那依你所見,祝姑娘她看沒看出宗豫脈象異樣?」
陳響多想放聲說看出來了,卻不敢在皇上面前耍心眼,只好含糊道:「臣不知……」
皇上點點頭,讓人猜不出喜怒。
殿內安靜得緊。
皇上沒吃夠,又拿了塊糕點問祿公公:「祿公公,你說祝姑娘她可發覺了?你離得近,你該知道的更清楚。」
祿公公被點名,陡然汗涔涔的:「奴才也不知祝姑娘的心意,但看她模樣,應當是什麼也不知的。」
「而且……」祿公公遲疑道。
「而且什麼?」皇上問。
「而且祝姑娘若知道什麼,也沒為靖王解毒,更不曾說過什麼,我看她就算知道也不想趟渾水。」祿公公又一頓道,「而且祝姑娘當時很不願見靖王,完全不似平日裡笑眯眯的,對什麼病都很有把握的樣子。她說怕見了靖王讓靖王知道她治不好他身上的病,靖王會失望。」
皇上一聽這話來了些興趣:「還有此事?」
祿公公見皇上愛聽這個,忙繼續道:「可不是嗎,當時她一治好靖王便出來了,若不是靖王問,靖王還不知道救命恩人是誰呢!」
皇上聽了不住搖頭:「到底是年輕,沒遇到過什麼挫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