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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無錯。」人人俱道。
「你們各自說說當時發生了什麼。」京兆尹沉吟一番道。
婆子們都說是突然看著祝清若推了祝清菡一把,二人倒在地上。
祝清若則說是她身後不知哪個婆子推了她,她才失手推了祝清菡,二人跌在地上。
「我不知道是誰推我,只覺得一股巨大力道傳來害我跌倒,不然我怎麼會推我妹妹,我也沒有理由如此做啊!」祝清若條理清晰,語氣激動,當真是被人冤枉一般。
京兆尹聽完各人證詞一言不發,行到桌前問宗豫:「你這裡正好能看到一切,是誰推了誰?」
祝清若急忙道:「大人,此人乃尚書府上星姑娘的朋友,說話自然向著尚書府的人,他的話不能信!」
「本官辦案,豈容得你插嘴!」京兆尹頭也不回喝道,只看著宗豫問。
宗豫笑笑:「我看見了,是她推的她。」
「你親眼所見?可有藏私?」京兆尹逼問。
「不曾,就是她推的她,和後面那些婆子沒關係。」宗豫大手一揮,豪爽無比,不見半分畏懼。
京兆尹看他一會兒,轉過頭去問受害者祝清菡:「誰推的你,你知道麼?」
祝清菡緩緩抬起頭,一雙眼古井無波地望著祝清若。
祝清若忽然慌張,只覺大事不妙。
「是三姐姐推了我。」祝清菡慢慢張口道。
祝大老爺和祝大夫人面面廝覷,怎麼也沒想到這個關頭祝清菡竟會咬祝清若一口。她不是向來和祝清若最要好的麼?
祝清若心突地一跳,哭道:「四妹妹,我雖推了你,卻是被這些刁奴害了的,你千萬不可輕信旁人,污了自家人啊!」
「污了自家人?」祝清菡花了的臉上浮現了不合時宜的笑意,「三姐姐是說你是自家人?」
祝清若搖搖頭,腦子裡亂極了,只堂皇地問:「四妹妹你是怎麼了?怎會說起這種話來?」
「好姐姐,你口口聲聲說有人推你,可婆子在你身後,推你也該是你向前趴,怎會向右,朝我這裡跌倒!」祝清菡冷笑。
「不……」祝清若一下子意識到自己本該天衣無縫說辭中的漏洞,當下驚得急忙改口,「她們當時在我右邊……」
慌裡慌張之間氣勢是極弱的,真假一眼就明。她不明白為何祝清菡突然看出來她的所作所為,此時頗有被看光的羞恥感。
祝大夫人先是不可思議,緊接著轉為驚怒:「祝清若,你為何要害菡兒!」
「我沒有,是婆子推我!」祝清若哭道,還不忘嘴硬。
「你推我便罷了,還用我做肉墊,真是好狠的心啊!我胳膊腿上俱是傷痕,怎麼你就什麼事也沒有?因為你推之前早就想好了,要摔在我身上!」
「我沒有。」祝清若心思全被揭破,此時只會說我沒有來狡辯。
「出正堂時,不是你看似拉我起來,其實用我來擋著婆子們的手?」祝清菡重複祝星放在對她說的那些話,但覺解氣極了,「你看似是疼我護我的好姐姐,其實你是口蜜腹劍的毒婦!」
這話就狠了。
「不,我不是,是她們推的我,清菡。」祝清若哭著去牽祝清菡的手,卻被重重甩開。
京兆尹看了眼二人,又對祝夫人道:「看來您府上之事已經解決。婆子們在後,自不會推的這位姑娘向右,要倒也只會往前倒,又有證人親眼目睹,確實是這位姑娘自己推的人,要賴在婆子身上。」
定罪。
祝清若跌坐在地,她被京兆尹親口定罪了。
「這事您幾位看是要到官府還是家中自行解決?」京兆尹問。
「自行解決,自行解決。」祝大老爺忙不迭道。
大的推了小的,這事鬧到官府去還不知別人要怎麼笑話他們祝家的家教。
祝清若也真是的,怎麼會推了菡兒呢?可見不是一條血脈出來的,總是有異心啊!
祝大老爺和祝大夫人膈應極了。
京兆尹卻不聽他們的,只看祝夫人。
祝夫人看了一通熱鬧,心裡痛快,面上作出不耐煩的神色:「既是你們家私事,你們自己回府處理便是,就當我家自認倒霉了。」
京兆尹攜官差離去,臨走前不忘再看宗豫一眼。
祝大老爺和祝大夫人又好一陣點頭哈腰地向祝夫人賠禮道歉,哪還敢提什麼賠償?祝夫人不讓他們賠都是好的。
「是我們管教不嚴,還望夫人見諒。」
「罷了,你們帶人回去吧。」祝夫人揚眉吐氣。
「我們這就走,是我家中管教不嚴,讓夫人見笑了,改日定當上門賠禮道歉。」祝大老爺作揖,帶著祝大夫人到兩個姑娘跟前,「還不速速跟我們回去!要在外丟人丟到什麼時候?」
「上門道歉就不必了,便如此吧。」祝夫人冷言冷語。
祝清菡委屈地由祝大夫人帶來的婆子背著。
祝清若失魂落魄,就沒有那樣好的運氣被人背著回去了。她是被兩個婆子拖走的。
「大老爺大夫人慢走。」祝星有禮地同二人告別。
誰知二人聽了這話齊齊加快腳步,跑也似的飛快離開,像有仇家在他們身後追。
祝星!
祝星在這!
怪不得他們家倒了大霉,原來是災星在此!
祝星看著二人背影幽幽嘆一口氣,真是太不懂禮數了,枉她幫他們抓住內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