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憤怒讓一貫冷靜聰慧的祝清若一下子不清醒了。
陳端莫名其妙被祝七扣上一頂大帽子, 本就夠感到冤枉的,又聽祝清若不分青紅皂白地一通指責, 完全沒有平日裡的溫婉可人,氣得渾身顫抖, 話都說不出來,指著兄妹二人哆嗦。
祝七冷笑:「你為了那養女將我供出,害我受人記恨, 現在裝什麼冤枉!」
陳端牙齒咯咯作響:「你在胡言亂語什麼!什麼養女!信口雌黃!」
祝清若雙眼含淚,嫉妒得要將滿口銀牙咬碎。
怎麼又是祝星!
她要搶她的身份, 搶她的親人,如今連她的未婚夫也要搶!
祝七慷慨激昂滔滔不絕地說起今日護城河畔所發生之事,在說到祝星出現時祝清若的臉便一扭曲。
在得知祝星叫祝嚴釧的兒子兄長後, 祝清若的嫉妒達到新的頂點,憑什麼人人都喜歡祝星?就連風光的祝嚴釧也對她青睞有加!
又聽祝七說到祝星和香齋幕後老闆是朋友,祝清若恨不得自己能去替祝星。
接著是祝星送了方大儒的書給祝長弘, 這一點她倒不驚訝,因為早知道祝星是方大儒的救命恩人。知道歸知道,她仍然嫉妒。
這份機遇換做被她遇著,她相信自己一定能比祝星做得更好。
祝星就是運氣好!
最後祝七才說起陳端被祝星點名,並將他供出之事。
祝七冷冷做總結:「你二人若無私情,她怎會直接點你出來回答,不就是仗著你肯定會為她說話!結果你還真是站在她那邊啊!好一對狗男女!」
陳端齒冷,被祝七的胡攪蠻纏氣得說不出話:「我根本不知那是誰!」同時他心中又有些異樣的感情萌發,如祝七所言,那養女怎麼一下子就選中他來回答?
只怕是他在府上時她已經覬覦他許久了吧。
祝清若死死咬著嘴唇,眼中不加掩飾的妒恨讓人感到觸目驚心。她偽裝了這麼久,偏偏在今日露餡。
陳端和祝星早有攀扯成為了壓死她的最後一根稻草。
「你不知?那你說她為何選你,你又為何向著她說話。」祝七向來笨拙,難得有如此伶俐之時。
沒做過的事要如何解釋?
陳端有口難辯,他只得道:「我不知道她為何選我,但確實是你先挑釁他人,我不過是實話實說。」
祝七聽他還敢指責自己,氣得一個倒仰,惡狠狠道:「你同清若有婚約,你可別忘記了!你同我和你同那養女之間誰更親密?」
陳端嗆住,連連咳嗽:「自然是你與我,我事先根本不知道那是那什麼養女。」
「那你為何向著她?」祝七質問。
「我沒有。我不知道她是誰,我只是向著公正,是你做錯了事,我被問了說出實情,難道就是錯嗎?」陳端心累不已,自覺根本無法說動祝七這塊又臭又硬的石頭,轉頭看向祝清若,卻被她臉上的怨毒嚇了一跳。
意識到陳端看向自己,祝清若稍微收斂了些面上神色,只恨恨地看著他,仿佛他是什麼負心漢。
陳端喜歡祝清若就是喜歡她溫柔賢淑,通情達理。結果在他最需要她通情達理的時候,她不僅不通情達理,甚至風度全無疑神疑鬼,讓他覺得好生可怕。
他一下子感到心好累,他將她已然視為未來的妻子,可她連最基本的信任都不願意給他。
陳端沒了解釋的興致,他本以為祝清若懂自己,哪怕聽了祝七的鬼話也會依舊相信他,她該了解他會供出祝七完全是出於自身正義。
但她什麼也不知道,甚至幫著祝七一起指責自己。
陳端深深地看了一眼祝七和祝清若,轉身離開。
兄妹二人見他離去,異口同聲地叫住他:「陳端。」倒不是他們轉性願意相信他了,而是要讓他把話說明白些,他這副模樣像極了心虛。
祝清若哀慟大哭委屈極了,一點都不我見猶憐,哭得每個人腦海中餘音繞樑三日不絕。
陳端站定腳步:「還有事麼?」
「你果真早跟祝星攪在一塊了,現在是迫不及待地離開我妹妹的院子好去找她吧!」祝七惡言惡語。
陳端再受不了他如此污衊,決絕道:「我所言一切皆屬實,如有半句謊話,不得好死!」
他一發毒誓,兩個人同時息聲。
彼時在周國人人信鬼神,也還是很信發誓證心之舉的,因此陳端一開口,差不多就能說明他確實和祝星沒什麼牽扯。
只是用了這樣偏激的手段,也足能看出陳端被氣成什麼樣,怕是再不能與二人和好了。
祝清若聽到陳端證心,忽然清醒過來。她聽到祝星之名失了分寸,如今終於後知後覺自己只是偏聽偏信祝七的話從而自亂陣腳。
陳端若是在府上和祝星真有什麼,家中長輩會什麼也不知道麼?
祝清若一回神,再看到陳端怒氣沖沖的神色,知道自己犯大錯了。
「陳公子……」祝清若喚他,一把將祝七拽他的手甩開上前去哄陳端。
然而陳端根本不理會她的接近,逃也似的向院外去。他糟心極了,推開門快步離開,祝清若伸手一拉,拉了個空氣。
祝七心虛,那還是陳端的錯!若不是祝星點名他,他供出自己,又怎會如此?什麼為了大義,都是假的。
他看著祝清若的背影解釋:「陳端如果不是因為祝星背叛我,那肯定是因為嫉妒我,嫉妒咱們兄妹關係好才要陷害於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