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昨夜陳端一狀告到老太爺那去,老太爺自是將她和祝七狠狠責罰一通,並要求她務必要將祝星從尚書府帶回,不能讓尚書府白占應屬於他們的便宜。
至於家中長輩為何不來,自然還是怕丟人的。
祝嚴釧能從六品外放小官一步步走到今日,襯得他們京中祝家更加庸碌無比。
祝清若自然不願意將祝星帶回去,因而刻意裝可憐打動祝清菡,讓她一齊過來。
祝清菡是最受寵愛的,脾氣也是最大的。
果然她受不得尚書府的冷待,將人得罪了一乾二淨,二人便沒法帶祝星回去了。
只是她沒想到祝星竟然不住在尚書府。想到可能是尚書府另贈了宅子給祝星,她便心有不甘。
若當時被送去幽州的是她,是不是如今她也能受尚書府庇護?享受著祝星如今該有的一切。
她卻不曾想過如果原身不傻,京中祝家又怎會養著她這個外人白吃白喝。
計劃是天衣無縫的。
「夫人,星姑娘來了。」守房門的婆子通傳。
祝夫人當即撂下尚在做客的二人,徑直去接祝星,將祝清若與祝清菡看得一愣一愣的。
這架勢怕不是來了個祖宗!
「星姐兒,你來了。」祝夫人用眼神示意祝星再離開,餘光瞥見祝星身側戴銀面具的宗豫,不由問道,「這是?」
祝星微笑:「是我朋友。」
宗豫優雅而得意地自我介紹:「我是星星的好友。」
「哦,好。」祝夫人聽到星星二字腦瓜子一嗡,整個人都麻了,也不知該做何反應。
祝星淡淡瞥一眼宗豫。
宗豫回以露出小白牙的笑容。
「請進吧。」祝夫人呆呆道。
「房內既然還有女眷,我就不入內唐突了。星星你說完話記得出來尋我,咱們還沒用飯。」宗豫說著向後退了兩步,很守禮數地不越雷池半步。
祝夫人緩過神來,看向祝星要她拿主意:「這……」
「不必理他,咱們進去吧。」祝星半是安撫祝夫人。
祝夫人還是謂下人言:「招待好這位……這位公子,不得疏忽。」好歹是星姐兒帶來的人,自不能輕慢了去。
雖然那句「星星」實在很叫人頭皮發麻。
下人們忙道著是。
祝夫人才安心引祝星入內。
祝清若早就聽見外面的動靜,想到說話那男子怕不就是祝七昨日說的香齋的主人。
她靜靜握緊拳頭,若是普通商賈她都不會心生妒意,反而還同情祝星,日後怕不是只能嫁個這樣的人做妻子。
可那是香齋的幕後主人。
京中各都奉為聖地的香齋啊!
憑什麼好事都是祝星的,老天怎能如此不公!
祝清若心不甘情不願,望著門外有了打算。
祝夫人攜祝星入內,還不忘警告地瞪祝清若與祝清菡二人一眼,希望她們知難而退,趕緊告辭,莫要再胡言亂語。
祝清若見著祝星,掩去眼中複雜神色,主動打招呼道:「星姑娘,好久不見。」
祝夫人將主座上的小几拿下,硬是拉著祝星和自己一起坐在主位上。
祝星隨著坐下,才居高臨下地看向祝清若,意味深長:「好久不見。」
她這副沒甚意外的模樣叫祝清若陣陣心梗,頓時想起還在府上時她時常不理會人的憊懶模樣。
「父親母親,大伯父大伯母,還有老太爺都想你得緊,你鬧夠了脾氣也該回去了。一個姑娘,整日不歸家在外,聽起來也不好。」祝清若說教。
丫鬟們捧了許多點心來,又搬高桌到祝星跟前,將點心一應放在桌子上才退下。
祝夫人全然不理會祝清若,只道:「聽你朋友說你還未用飯,來,先用些點心墊著。」
祝星粲然一笑:「多謝嬸母。」
祝星面前的點心和下方祝清若與祝清菡桌上的茶點成了鮮明對比,祝夫人的偏心一眼就能看出。
她用絹帕捧過一塊藕粉桂花糖糕,並未開動,只笑看著祝清若道:「與我何干?」
「那是你的親生父母!祝星,你便沒有分毫子女之心麼?」祝清若痛心疾首,仿佛祝星有多不孝。
「我是養女。」她慢吞吞道,「還是簽了斷親書的養女,族譜上有刪減痕跡,你可去查。」
說罷祝星才取下面紗擱在一旁,咬了口糖糕。
太甜。
祝清若被她一頓話堵得不知毫無退路,只好另闢蹊徑:「我知道你那日是說氣話,現在家裡都肯讓步,你也讓一讓步,回去不好麼?」她心中不想祝星回去,也知道祝星絕不會再回去,卻偏要說一說這些話來噁心祝星。
祝星搖搖頭,咽下口中糖糕,扔了倆字:「不好。」也不生氣,只覺得嬸母家這糖糕甜得過分,花椒應當很喜歡吃。
祝清菡哪裡受得了祝星這樣無視,不由得冷哼:「陰差陽錯救了個人,偶爾能寫幾個字便真把自己當一回事了。你以為家中是稀罕你麼?」
祝清若忙去拉祝清菡,一副勸她莫要多言的樣子。實際上她巴不得祝清菡多說些蠢話好讓雙方關係更加惡劣。
祝清菡果然不顧她勸阻,張口就來:「若不是看著你這點利用價值,你以為家裡會想你回去,尚書府會容得下你?」
祝夫人勃然大怒,卻被祝星柔柔按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