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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如此雲淡風輕,江憑心中卻平靜不下來。若是他的手下也能像這樣井然有序, 他哪裡還需要這般操心?
不同命罷了。
江憑不無酸溜溜地想,除了身世以外,這位祝姑娘堪稱天之驕女。
下到客棧一樓。
江憑等人和祝星道別,
江憑和侍衛長堅定要儘快離開巨鹿,客棧的無妄之災便是他們帶來,再待在這和憑空樹立的靶子一般顯眼。
不僅連累他人,也自縛手腳。
在外作戰,他們帶的士兵眾多,根本不怕突襲。反倒是在客棧,行動受限。
若不是趙顯突然裝病,他們壓根不會在巨鹿駐足。
江憑正向外走著,忽然一驚。
是了,他們本不該在巨鹿停下的。
趙顯選擇巨鹿會是平白無故的嗎?
「快!快走!」江憑慌張的面部變形,驚聲高呼。
「走去哪裡?大人!」侍衛長被他如此模樣嚇得不輕,不禁問道。
「現在,立刻,馬上離開巨鹿!」江憑後背冷汗涔涔。
只怕巨鹿是那些人最有把握動手的地方!
江憑齒冷打顫,他還是太大意了。如今他要啟程便赫然是對那些人的最後通牒,警示著那些人再不動手便沒機會了。
狗急尚會跳牆,何況人哉?
侍衛長半扶著文官江憑向外走,外面車馬安備,士兵們成了一道道人牆,兩架馬車格外引人注目。
趙顯和灰衣主廚就在其中一輛馬車上。
士兵們讓出一條路來,讓侍衛長扶著江憑上馬車。到底江憑是個文官,出門在外總有力有不逮之時,上馬車要人扶並不是什麼了不得的事。
倏忽間天地變色。
一隻只羽箭朝馬車飛去。
侍衛長一展披風,將江憑護在披風之下,藏在馬車車壁後。
乒桌球乓地箭矢與車壁的碰撞之聲不絕於耳。
黑衣人自天而降,喊著「殺」字殺入陣中。
士兵和黑衣人們戰成一團。
士兵們勝在人多。
然而黑衣人人數也不少,乍一看竟有百餘人。而且他們悍不畏死,拳腳路數也很詭異,一看就是受過特殊訓練之人。
黑衣人和士兵們一下子很難分出勝負。
士兵雖然人多,但街邊太窄施展不開,反而發揮不出軍隊的優勢。
侍衛長在一片廝殺之中護著江憑退回客棧。他人高馬大,幾個黑衣人眼尖突破防線試圖捉江憑,都被他擋了回來。
「不好,趙顯那裡!」江憑目眥欲裂,去推侍衛長,「不能讓他們把趙顯帶走!還有那個廚子!」
趙顯所在的那輛馬車前士兵已經被屠戮一淨,黑衣人大部分在那輛馬車處,目的極為明確。
江憑不傻,心念一轉,便想到一種可能性。
他的手下中有人背叛了他。
「大人,我要護著您的安危。」侍衛長咬牙堅持。
「趙顯若被劫走,我也無顏活著。去!」江憑一退他,侍衛長不由自主地向著關了趙顯的馬車那裡去。
侍衛長拔刀相向敵軍,血性被激發:「一隊,護好大人。二隊三隊隨我上!」
有了他指揮,士兵們找到了主心骨,面貌煥然一新。
雙方交戰正酣,黑衣人中突然有人拉了信號彈。
江憑被士兵們護著快到客棧門前,見夜幕微垂中信號彈炸開了花,悚然一驚。
街兩側原本應當是平常住著商販商鋪之中,一個個黑衣人從中出來。
突然增加的黑衣人不僅打了他們一個措手不及,更讓他們生出前所未有的恐懼。他們不知道扛過這一波下一波敵人是不是還有增援。
到底不是西北出來的兵,血性和膽氣上差了一大截。
江憑一口牙幾乎要咬碎。他雖是文臣,卻也能審時度勢。場面上的形勢,明顯是他們更劣。不出意外,他們要敗。
這些人籌謀太多,他敗了不虧。
只是不甘!
侍衛長的身上可見諸多傷口,依舊擋在馬車前悍不畏死浴血奮戰,儼然成了一座殺神。
後加入戰鬥的黑衣人緩緩分開,為首的黑衣人首領出現。
黑衣人首領比正常周國人要高上半個頭,肩寬體闊,跟人一種極大的壓制力。他頭髮用黑帽藏起,面上戴著銀色面具,殺意凜然,一步步向著侍衛長走去。
侍衛長長刀橫握在手,流血流得眼前發黑,毅然迎上。
首領空手接白刃。
哐——
侍衛長飛出幾米遠,躺在地上口中不斷向外涌血。
面具首領招了招手,黑衣人便上馬車接了趙顯出來。
士兵們傻站在原處,嚇得動彈不得。
趙顯並不意外,從馬車中出來時一副心如止水波瀾不驚的冷靜神情,眼皮子都沒抬一下。
面具首領指了指地上的侍衛長,比了個手刀,意思是格殺勿論。
江憑再忍不住,推開層層護著他的士兵,擋在侍衛長前。
……
「哎喲喂,霍小爺,您甭掙了,再掙肩膀上的線就掙開了。」客棧之中原本應當在後院救火的祝家護衛安然無恙地坐在大堂中,隔著窗戶聽熱鬧。
霍驍被三四個護衛摁在窗邊動彈不得,憋得胸口劇烈起伏。
祝副管家補充:「知道您武藝高強,可這身子不還沒好嗎?沒病您走兩步我瞧瞧。但凡您能走兩步,我就不攔著您出去當英雄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