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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整個村子消失!
青椒直接驚呼出聲,而後死死地捂住嘴。這個世上怎麼會有一座村落突然消失的怪異事情呢?
「壩村曾經是在的,我當時問了城裡人,不少人都聽說過壩村。但是壩村就這麼消失了,連帶著師父一起消失了。」韓成皺起眉,神色有些痛苦。
祝星在腦海中演算整件事的同時也沒忽視韓成的變化,不動聲色道:「喝些茶。」
「是。」韓成本陷入痛苦之中,陡然接收命令後下意識地從痛苦裡脫身而出,老實地用雙手端起桌上剛續了茶的杯子小口啜飲,忘記了痛苦。
「存在過的事物一定會留下來痕跡,哪怕被刻意抹除。」祝星說這話時諷刺意味甚濃。
就像六國圍剿巫族,哪怕因為畏懼再想將巫族的一切抹除掉,但後世仍然有零星來自於巫族的傳承。
韓成一下子被鼓舞到:「姑娘說的是,我不應該如此氣餒!」他又起了說話的興致,繼續道,「後來我想調查此事就一直留在薛郡了。然後我發現薛郡看似繁華,但其中有錢的都是外來之人,實際上薛郡本地人沒什麼錢。但孫縣令厲害,硬是用不知道哪裡來的錢將薛郡裝飾得繁華,貴人因此皆愛在這裡駐足。」他說的厲害自然不是褒義。
「孫縣令為了粉飾太平,不許城中有乞者。每有別的縣的乞丐流落到這裡,孫縣令便會將他們帶到縣衙,說是親自為他們找落腳的地方以及活計,實際上這些人再也沒在城中出現過。」韓成說起孫縣令時冷冷笑著,恨自己沒證據證明自己所說的話。
而房內包括祝星在內的其餘人聽了他這番話倏忽想到了一個地方。
瘦猴與刀疤臉救回沈元寶的那個在小城門外實際還算是城中的封閉亂葬崗。
第88章 痰迷心竅
韓成還在細數孫縣令第一切反常行為, 諸如府上看似清貧但夫人房內的擺設卻富貴到能亮瞎人眼,然而在發月俸時又只給一點工錢,因為孫縣令擺出苦笑表示自己一個縣令俸祿並沒有多少。
忽多忽少的富貴罷了。
孫家人要用時就是潑天富貴, 外人用時就是囊中羞澀。
韓成還沒忘自己的初心,再度強調:「祝姑娘,千萬不要再去縣令府了。」
祝星沒同意也沒拒絕, 反問他:「我若不去,你打算如何治他?」
「我……」韓成的臉一下子又紅透, 「我……」
祝星也不打斷他,有耐心地等他「我」出個結果來。
韓成「我」了半天, 也沒「我」出個所以然。他吭吭哧哧,道了一句:「總是能忽悠過去的。」
「你師父教你行醫靠忽悠人麼?」祝星直白地問, 一點面子也不給。
韓成立刻否認:「自然不是!」他苦笑,「師父正大光明, 這與他無關。只是說實話,我並不會治孫煥的病……」
「下次再遇到不會治的病, 就說自己治不好。」祝星慢條斯理地道。
韓成連連點頭,聽進了話。小時候的那些習慣還在,所以他在遇到自己解決不了的事情時第一反應依舊是矇混過關。
少女慢悠悠地補充一句:「再遇到這種情況……罷了, 本想教你讓人直接去找道士,你我也算有緣, 我就教一教你好了。」
韓成不可置信,傻愣愣地看著祝星。
她要教自己什麼?
「我問你,孫煥症見為何?」祝星抿了口茶問, 說氣話來輕聲細語。
然而韓成仿佛看到了師父,侷促地站起,像剛習醫時那般恭敬對答:「孫煥神識模糊, 舉止與常人不符,喃喃低語,鬱郁不振。」
「見表為何?」祝星又問,擱下茶盞,琉璃眼一眨一眨。
「見表……」韓成努力回想昨日他給孫煥望聞問切時的所見所聞,不確定地道,「脈滑……脈滑然後……」
「脈滑,苔白膩,喉間有痰鳴聲。」祝星幫他補充。
韓成忙道:「正是。」
「為何病?」祝星問。
「不,不知。」韓成訥訥的。此時此刻他才意識到真才實學是多麼的重要,他若平日裡努力些,這會兒也不用如此尷尬,什麼也答不上來。
幾人看著韓成被問得節節敗退,有些瞭然。
原來姑娘並不是對這小郎中青眼有加,而是當真和他祖上說不定有什麼淵源。雖然姑娘年紀看上去比這位小郎中還要小。
霍驍的面色好看了些。
「此為痰證中的一類,通俗些講,又叫痰迷心竅。」祝星並不曾怪罪他什麼都答不上來,反倒很耐心地為他講解起來。
韓成一開始還為自己愚魯的表現而羞愧難當,但見她神情自然,無半分嫌棄,又聽她所言皆是自己感興趣的,漸漸入神。
少女不曾有任何醫書在手上供參考,說起話來卻頭頭是道,神情波瀾不驚,足見她胸有丘壑。
「外感濕濁之邪,閉阻中焦,故而蘊釀成痰。」祝星有條不紊,「疾濁內盛,故有此症。心中有神,痰阻心竅。心不通,則神亂。治也簡單,對症下藥。你現在已知癥結,該如何下藥?」
韓成本聽得如痴如醉,沒想到最後突然被提問,整個人頓時清醒過來,看著祝星開始結巴。
怎麼還要他回答問題的?
他實在有些措手不及。
韓成絞盡腦汁,試探著答:「以陳皮、半夏、茯苓除痰,再以菖蒲、遠志通竅。」說完緊張地看著祝星,等著她的答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