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祝星冷下臉來,聲音泠泠:「你李中書令,縱子行兇,管教不嚴,包庇禍事!李大公子,強搶民女,將之如牲畜對待,非打即罵,曾打死過丫鬟五人,無辜少女一名!敢問李大人,我狀告李家何錯之有?」
李大公子聽到一半時便不由自主地顫了起來,這些事他都做過,祝星說得無一錯漏……
李中書令哪裡不清楚兒子犯下的那些事,但祝星知道的如此消息不由讓他心中沉了再沉。
她竟然什麼都知道,難不成真是做好了完全準備的?
他越想心裡越沒底,只盼著張太宰能早些來與他撐腰。
但他面上卻不墮威風:「一派胡言!信口雌黃!你有何證據證明你所言非虛!」那些死了的丫鬟通通被埋在李府的樹下,他就不信祝星還能知道屍體在哪!
祝星掃他一眼,眼帶笑意:「自是有證據的。」
李家父子同時驚疑不定地看向她,她有什麼證據?
老百姓們也是驚奇。往日這公堂對簿都是你來我往唇槍舌劍,哪有今日這樣痛痛快快,直接陳明上證據的。
打臉打得未免太痛快,沒看到那李家父子人都懵了。
實際上李家原先在百姓中的風評倒沒有這樣差,只是先有李令玉與李二惹上祝星,這名聲才漸漸差了下來。
時至今日,雖不到人人喊打的地步,卻也總有人瞧不起他們。
祝星看向京兆尹,微微頷首:「大人請傳人證。」
京兆尹點頭:「傳人證!」
李家父子冷笑,他們倒要看看是什麼人證!
人證上堂,儼然是四個戴著冪籬叫人看不清容貌的女子,有個走路姿勢還很是奇怪,多虧身邊的女子扶著她她才能好好走路。可即便如此,她依舊堅持上公堂,可見有多大決心。
四人緩緩行至祝星身後,面向李家父子定定站著。
李中書令與李大昨夜吃多了酒,尚不知別院之事。
李中書令根本不在意兒子在外養了多少個女人,因此對「四」這個數字並不敏感。
李大後面也不常到菊苑去糟心,一直只記得別院中是三個人伺候他。陡然上來四個,他當真是愣了一愣,沒往別院上面想。
李中書令餘光瞥見兒子面上同樣疑惑,而不是方才的心虛,心中稍定。
他冷冷一笑:「你隨意尋四個不知道哪來的女人要污衊我兒強搶民女?未免太過荒謬!」
祝星聲音淡淡:「不知道哪來的?我想李大公子應該很清楚。」
四女應聲摘下冪籬,個個面露恨色。
李大公子看清四人模樣後直接驚叫出聲:「你們怎麼逃出來的!」
李中書令明白過來祝星還真不是無的放矢,這四名女子,當真是他兒子禍害過的!
祝星究竟是從哪裡找來的?
他更氣的是李大的態度,這話一問不就是在不打自招嗎!
「李大公子,這便不記得我了?前兩日不是還同我商量腹中孩子要取什麼名麼?」江鶯鶯是其中最不怕李大的,此時要為自己出口惡氣,「若不是你在街頭直接將我強擄回別院,我又怎會落得如此地步!你強擄我回去叫我伺候你,一有不順心便要打罵於我,我渾身的傷皆拜你所賜!連腹中孩子都險些因你拳打腳踢喪命!」
李大公子沒想到江鶯鶯竟然是恨他的,整個人頓時僵住。他也只不過將江鶯鶯當個玩意兒對待,卻不曾想這玩意兒有朝一日會咬自己一口,此時恨不得上去揍她一頓解氣!
早知她如此巧言令色,便不該留她在府上,當日直接打死才好!
但江鶯鶯都站出來了,他一直提防的菊苑那位還能啞巴不成?
謝央咬牙切齒,鏗鏘發問:「李儒,你也想不到有朝一日我還能重見天日吧!你可還記得我是誰?你怕不怕!」她是四個人中受傷最重,體質最差的。
原本她是有一身好武藝,但多年來一直被李大公子與別院的下人們不是灌藥就是毆打,還時常不給飯吃,身子便一日日差了。
昨夜祝星救她出來,直截了當同她說不贊成她今日到公堂來,應當好好歇息。可她今日一定要來的,她好不容易從李府脫身,一定要將那豺狼窩端了!
謝央一伸雙臂,左右袖子各自捲起,上面是觸目驚心的奼紫嫣紅。她扯開手腕上裹纏完美的厚布條,露出其下血淋淋可見骨的傷痕。
百姓們有的瞧著害怕,不由自主地捂眼。
這傷口實在太讓人觸目驚心,不忍細觀。
謝央逼視著怕得說不出話來的李大公子,冷冷笑道:「這一切皆是李儒囚我所致!李家別院的菊苑裡還有這四條粗黑的大鐵鏈子呢!」
百姓中一陣譁然,親眼目睹的最為可信。謝央這一身傷皆拜李大所賜,這李大公子究竟是個什麼樣的禽獸變態啊?
「怪不得李二和李令玉做出那事,一家子原來沒一個正常人。」
「可不是麼,這樣的傷口,便是朝廷重臣的兒子就能豁免重罪?祝姑娘說他可是殺了人的!」
「這位姑娘當真是可憐,遭受此事,也不知家人知道了要多傷心。」
……
「去查。」京兆尹吩咐。
便有禁衛軍下去探查。
李大反駁不得,幾乎要癱軟。他對謝央的傷口倒沒什麼感想,只是聽那群賤民提起謝央的家人他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