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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肚子裡爛了,以我的醫術,最多保她一月……」老醫師嘆了口氣,回想起露娜口中那一股腐臭味兒,他垂在身側的手也在顫抖著,同時也有些佩服裡面那個小雌性,都這般模樣了,居然面上半分不顯。
他雖只是個醫師,卻因身處官驛,多少知道一些,這位雪狼國的公主的來意,一想到,這叔侄倆一個被困,一個命不久矣,他就心慌的厲害……
「好,您先去配藥,用最好的,缺什麼,儘管讓人去王宮要,我,我這就趕去王宮!」管事穩了穩心神,不敢多留,吩咐完老醫師,他便直接一扯身上的官服,化作了一隻喜鵲,展翅向著王宮的方向急飛而去。
於是乎,天色全黑下來的時候,露娜這裡便迎來了宮廷醫師團隊,整整八個老中青,圍著她團團轉了半個鐘頭,然後又均是一臉凝重的退了出去。
次日,官驛內就傳出了才剛剛抵達羽國都城的雪狼國臥病不起,命不久矣的消息,隨之而來的,還有坊間的一些流言蜚語,多是從官驛內傳出的露娜的病因。
之於羽國百姓,一個別國公主是死是活,其實對他們來說並不那麼重要,不過是當做茶餘飯後的趣聞打發時間罷了,但架不住有心人從中幫給露娜助攻。
不過三日,雪狼國公主病倒,若是身死在羽國所能導致的種種後果,就幾乎嘴下等的苦力,都有所耳聞了。
對於百姓,雖然心中會因此慌得一批,但戰爭和政事,對於他們到底遙遠,儘管人心惶惶,卻依舊按部就班仍舊以吃喝拉撒為己任,但至於羽國的權貴們,卻又是另一回事了。
當事情發酵到第五天的時候,許久不曾親臨過晨會的鷹王,終於坐在了那空置了不知道多少時日的王位之上,居高臨下的看著下面吵做了一團的大臣們。
他的六個兒女除了造成了這一切的始作俑者,終於成為了眾矢之的六王儲告病沒有到場,其他五人均是分列在大殿兩側垂頭不語。
鷹王略顯渾濁的目光,一個個略過五人,才猛的用手中的權杖狠狠砸了砸地面,讓嘈雜的殿宇之內,瞬間陷入了靜謐。
「吵夠了?」明明是少了些中氣的嗓音並不大,卻讓殿宇之中的諸臣,立刻各歸各位。
「老大,老三,老四,雪狼國的公主,你們是親見了的吧?依你們看呢?」靜默片刻,鷹王再次開口。
「回父王,那公主我看著挺正常的,並不似久病之人,她這般兒臣覺得不過是在給我國施壓,想逼著您儘快讓六妹放了那位塞繆爾秦王罷了。」大王儲分析道,卻是並不言及放不放人的事情。
「大哥這話說的可不全對,當日我記得四妹想要就靠近她,卻被她身邊的侍女立刻給攔了下來,而她一刻都不肯在驛館大門口多留,說不得,身體確實是出了問題呢?
父王,兒臣覺得,那位公主,病了可能是真,想藉此給我國施壓,怕也是真,就是不知她這病到底病到了何種程度,若真的不太好,兒臣倒是覺得,不能再縱容六妹了,還是早些把人打發走的好,以免真的激怒狼王。
我羽國的兵將雖然不畏戰,但若因六妹的一己私慾而開戰的話,怕是會寒了將士們和百姓的心吶,父王。」
三王儲略略就當日的情況補充了一番,就擺出了一副憂國憂民的架勢來。
「父王,我覺得三哥的顧慮是對的。不過關於那位雪狼國公主的病情,我倒是更同意大哥的說法。
聽說那位公主從小就跟從大學者肖普·苟特學習,那肖普·苟特不光是學者,同時也是大陸上屈指可數的名醫,會不會……?」
四王儲話沒說盡,卻是讓在場剛剛吵鬧的大臣們神色各異了起來。
肖普·苟特其名雖讓人為之不免多思,可宮廷醫師老中青三代去了八位翹楚,卻得出了與官驛醫師相似的結論,那肖普·苟特就算醫術再厲害,也只是個人而不是神,能讓那位公主裝病裝的如此惟妙惟肖麼?
就在眾人因為四王儲的話陷入了沉思之時,殿宇之外,忽然衝進了一人來,那人一進大殿,顧不得行禮,就高聲疾呼道:
「陛下不好了,城中塞繆爾親王名下的的商行,全都停止了售賣鹽糖。」
「什麼?」鷹王聞聲猛的從王座上站了起來,在場的五位王儲,也不敢置信的望向了那沖入殿內之人。
「全,全停了,如今,城內其他販賣食鹽食糖的商戶,得了消息的也紛紛掛出了暫停售賣的牌子,陛下,塞繆爾親王名下的商行,遍布羽國各地,臣怕……」
那人單膝跪於殿中,雖然後面的話沒有說完,但在場的人誰都不是傻子,幾乎是隨著他的話落,在場的不管是官大官小,一個個的全都驟然變色。
糖還是其次,在塞繆爾沒把雪狼國的糖帶入羽國前,本身糖在羽國就是奢侈品,可鹽,卻是不可或缺的,上至王室權貴,下至百姓奴僕,誰能不吃鹽?
儘管羽國本國不是不產鹽,但羽國沿海那處是綿陽千里的斷崖,根本無法產鹽,內陸倒是有兩處鹽湖,但其中有一處鹽湖所產的鹽是根本沒法吃的,所以羽國國內的食鹽,大部分還是要靠進口的。
雖然販賣食鹽的商人,並不止塞繆爾一人,但塞繆爾背靠一國絕對是當之無愧的最大的鹽商,幾乎包圓兒了羽國每年二分之一的食鹽供給,而且在他國商人之中其影響力也是不容小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