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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父親,父親,發生什麼事……了麼?」聽到刀子落地聲響,匆匆從後面廚房跑回來的弗萊明,眼看著自家從來以硬漢形象示人的親爹,這會兒居然臉上還掛著淚痕,整個人都呆了,話也磕巴了。
「這是你侄子。」老卡薩侯爵掃了一眼次子,在回來後第一次沒有挑剔他,還格外溫和的指了指安東尼給弗萊明介紹到。
「啥?!」完全不適應老爹忽然變得和顏悅色的弗萊明,徹底懵了。
「你弟弟勞倫斯的兒子,你侄子!」看著自家蠢兒子,老卡薩侯爵有些頭疼,再次沒控制住,高聲喝道。
「不是,勞倫斯都死了好幾年了,哪來這麼大個……」
等等……
本能反駁自家親爹胡言亂語的弗拉明忽然愣了一下,而後轉頭就跑,直奔二樓,不一會兒又跌跌撞撞的跑了回來,手裡還捏著一張皺巴巴的,邊緣已經發黃的紙,重新來到了安東尼的面前,把紙遞了過去,問道:「這是你母親?」
安東尼在看到紙張的瞬間,淚珠子就吧嗒吧嗒的落了下來,抬手想去搶,卻被老卡薩侯爵先一步把紙搶走了。
苟特伸頭去看,才發現紙上居然是用炭筆繪製的雌性畫像,雖然已經有些模糊,似是被人用手摩挲過千百遍般,卻還能依稀分辨出畫中雌性嬌俏的容顏,角落處則是一隻小小的貂獸,他猜這應該就是安東尼母親的獸型了。
第98章 苟特的擔心(Ⅲ)
「你弟弟有這個,你怎麼不早說?!」老卡薩侯爵看著安東尼的反應還有什麼不明白,直接就火了,脖子上的青筋都蹦了起來,對著次子吼道。
「當年勞倫斯回來的時候沒跟我說啊!他病倒後,整日裡迷迷糊糊的,連句整話都沒有,這還是在我收拾他遺物的時候,在一堆手稿里發現的,我哪知道……」
弗萊明也委屈啊!他要早知道有這麼個能轉移他親爹注意力的存在,他早就把這母子倆弄回來了好麼?何苦擔著沒照顧好弟弟的罪名,讓老爹多年不給他半個好臉呢?
「你,你給我滾!」老卡薩侯爵快被蠢兒子氣死了,怒不可遏的直接就抄起手邊精緻的茶杯向著次子砸了過去。
然後一直充當布景板的塞繆爾就眼見著雖然人緣很好,但在王城裡也算得上是很不好惹的弗萊明,就真的在靈巧的躲過茶杯後,圓潤的滾開了……
「那個,既然這幼崽真是您家的,那留下他我們也就放心了。老師,您不是說還有事要與大哥說的麼?」儘管看著拉斐爾一家子挺鬧騰,也有點意思,但也知道不好再繼續呆下去的塞繆爾終於起身望著苟特說道。
老卡薩侯爵也似乎在吼過兒子後也有些尷尬,默默掃了一眼雙眸精亮的苟特,後知後覺想起這老夥計愛看熱鬧,愛摻和熱鬧的毛病來,輕咳一聲說道:
「本來還想請你們二位留下共進晚餐,沒想到國王陛下那邊還有事,這可真是不巧……如此,我就不送親王閣下了。改日,改日借著安東尼回歸家族的事,我再舉辦宴會,到時候,還請親王閣下一定要來。」
「我一定來,一定來。改日我再來登門拜訪。不用送了,您家我熟。」話落不等苟特起身,塞繆爾就直接上前,拉起臉上還掛著些許遺憾的老山羊,快步向著拉斐爾家的大宅外而去。
直到被拉斐爾家的管家目送出門,苟特才拍開了塞繆爾抓著他胳膊的手,有些不滿的說道:
「後面有三頭犬追你還是怎麼的?你是親王,要穩重!怎麼好意思這麼慌慌張張的?!」
「我的老師誒~~您還好意思說我?您作為大陸聞名的大學者,就這麼跑到人家裡看起熱鬧還賴著不走,您就好意思?」看著面前的老山羊,塞繆爾只覺得額角一蹦一蹦的疼。
「我那也是擔心安東尼那小傢伙。」苟特眸光微閃,雖然看熱鬧的成分也是不可否認的,但他說的其實也是實話。
安東尼那個小幼崽看似經歷了不少生活的磨難,可通過這段時間的觀察,苟特卻清楚的很,那小東西雖然曾經屈服於生活的不易,可內里卻是半點兒沒有被打磨光滑。
他是擔心那孩子死犟,不肯留下,那他這條小命怕是也就要交代了。
塞繆爾聞言雖然沒吱聲,但那眼神卻明明白白的表達出,「我信你個鬼!」
不過提起安東尼,塞繆爾揉了揉下巴,忽然又賤兮兮的湊到了苟特身邊,問道:「您看那小傢伙兒,能在拉斐爾家呆多久?我這會兒倒是覺得,那小東西不錯了,心思也沒我之前以為的複雜,看他那樣,還真就不是來投奔有錢父親的,似乎只是想來討個說法。」
「我怕的就是這個。你真以為失而復得的血脈能徹底蒙蔽住奧斯本的眼睛麼?不管那小傢伙兒願不願意,又是怎麼想的,奧斯本既然認下了他,他就走不了了。
要麼他留下,抹去私生子的身份,要麼,拉斐爾家怕是會選擇抹去這個私生子。
剩下的就看那小傢伙兒,到底能不能從心底里接受即將到來的改變,和徹徹底底的成為被拉斐爾家承認的一員了。」
苟特想了想嘆了口氣道。
「您是說……不能吧?我看老侯爵那激動勁兒,怎麼可能還會捨棄那小傢伙兒?」塞繆爾怎麼看都覺得剛剛屋子裡祖孫相認的那一幕挺感人的。
「說讓你早些成個家,早些成個家,你就是不聽!你真以為這一大家子要操心,就只單看你喜不喜歡,心不心疼麼?」苟特邊說邊又佯怒抬手照著塞繆爾的腦袋瓜子招呼了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