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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怎麼能那麼任性?!你怎麼就能為了我這麼一個可有可無的人衝進大火里?!你是公主,你是公主啊!!!」
露娜這一刻只覺得,掐住她肩膀的根本就不是手,而是兩隻鐵鉗,捏的她直抽抽涼氣。
她是怎麼也沒想到,重傷多日不愈,幾乎在她過來時,整個人都只是靠著最後的意志力在強撐的霍華德,竟是才剛剛有點兒起色,就能使出這麼大的力氣。
第672章 樂見其成
「您不是可有可無的人!霍華德叔叔,天快亮了,您小聲點兒。」
露娜努力忽略掉了霍華德鉗住她肩膀帶來的疼痛,滿目擔憂的注視著他,一邊小聲的安撫著他,一邊用自己的手覆上了霍華德此時因為用力過猛,已經有不少結痂崩裂開來,滿是粘膩的手臂。
露娜知道,手下的粘膩不止是有血,還有膿,可她卻不想放開,那在她手下此時正在不停顫抖著的,滿是凹凸不平的手臂。
對上露娜滿含擔憂的目光,霍華德的理智稍稍回籠,他鬆開了手,垂下頭吶吶道:
「對不起,殿下。」
「您說的其實也沒錯,我當時是任性了,頭腦一熱就衝進去找您了。不瞞您說,衝進去後不久,我就後悔了……可那時候再想退,我的傷就白受了,不找到您,好像就更虧了。」
露娜一邊說著,一邊小心的捉住霍華德的手腕,借著室內灰濛濛的光線,細細查看了一下他手臂上崩裂開的傷處。
露娜說的仿若漫不經心,還帶著幾分調侃,但同在那場大火里掙扎過的霍華德和露娜自己卻都明白,這並不是什麼謊話。
面對那樣被炙熱高溫的吞噬之時,沒人會不怕,會不想退縮的,而為一能支撐一個人不倒在那種地方的,只有心底的不甘。
「這話當著我的面說說也就算了,以後除開王上和王后,可不要這麼說。」霍華德有些無奈的看著露娜,他其實挺想揉揉露娜的腦袋的,但看了看自己滿是膿血的手,以及留在露娜肩頭的印子,最終他還是放棄了。
「嗯,我知道。公主嘛,得勇敢,這大實話可不能亂說。」
露娜抬眸笑看著霍華德,眨了眨眼,隨即面容一板,正色道,
「我都答應您了,您也得答應我,不能再說您是可有可無的人了,不說我父王,單說艾薇嬸嬸,您若是真的有個好歹,您想過她麼?」
霍華德聞言張了張嘴,他以往也不是沒受過重傷,但卻從沒像這一次一般這麼近距離的與死亡擦身而過,從前他或許還能挺起胸膛,發自內心的認為為了王國盡忠他可以付出一切,可如今……
想到自己半夢半醒間,看到的最多的幻影,除了露娜這個救了他卻自己失蹤在了火場中的公主外,便是艾薇……
霍華德只覺得胸膛里,原本包裹住他某一處柔軟的冷硬,似乎也在那場差點兒吞噬了他性命的大火里,化作了塵灰。
這讓他不禁有些緊張了起來,如今他這樣,要怎麼面對艾薇那雙含淚的眸子呢?
露娜沒聽到預期中霍華德一如既往的那種特官方,特硬氣的反駁,就知道,這次差點兒被燒死,又差點兒被身上的燒傷拖死的經歷,到底是讓這個曾經把王命永遠擺在自己以及自己家人前的男人,變得不一樣了。
不過,她也樂見其成。
雖然原本的霍華德更符合這個世界大多數人眼裡的英雄形象,強大、冷硬且忠誠。
他偶爾對妻子表現出的體貼寵溺,更仿若難得一見的鐵血柔情般,讓旁觀者總為之著迷。
但露娜卻是不止一次見識過,在霍華德出任務離開後,艾薇的那種坐立難安,想克制,卻又壓抑不住的焦躁。
別人露娜不知道,但若是易地而處,她覺得,她要是艾薇的話,怕是早就跟這個總是在外面逞英雄,弄的一身傷回家讓妻子傷心難過的傢伙過不下去了。
「喏,喝了。」露娜又從背囊中摸出了昨日剩下的那半支藥劑打開遞了過去,等霍華德接過一口吞下後,才接著開口道,「您這次的身體損傷有些嚴重,怕是就算傷愈,也很難恢復受傷之前的樣子了。」
她知道這對一個強者來言很殘忍,但之後想要脫困,單靠她一個人硬鋼是不可能的,她需要霍華德在能下地後,對自身的情況又一個清醒的認知。
「我知道。」霍華德聞言抬頭看向露娜,眸中是早有所覺的瞭然。
露娜見狀,鬆了口氣的同時,也不禁有些好奇,霍華德到底知不知道,他深陷大火卻無人救援是怎麼回事,便開口試探道:
「除了這個,您就沒有別的想說的?」
「殿下想聽什麼呢?」霍華德用一雙恢復了神采的精亮眸子看向露娜反問道。
露娜聞言一時間倒是有些摸不准霍華德的意思了。
再加之,如今想徹底脫困,拿下羅本城,怕是也少不得與奧爾聯手,便只能攤了攤手,避開了霍華德的目光,環顧了一眼這曾經可能一派奢華,如今卻空曠的可以的大房間,難掩鬱悶道:
「自然是怎麼離開這裡了……」
霍華德聞言默了片刻,他雖然一向只忠誠於塞拉斯,卻也不代表,他是傻的,更不代表,他就算被人坑死,也不會反抗,但如今說離開後的事情還為時尚早,便只道:
「脫困容易。只是奧爾家族,我還是要勸殿下要深慎重,另外羅本侯爵,您也需要小心應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