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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個蠢貨!
曲婉兒惱怒著,面色幾變。
她身後的丫頭婆子們齊齊露出鄙夷的眼神,不屑地看向蘇宓。那些眼神仿佛在一起嘲笑蘇宓沒有自知之明,竟然把大公主的捉弄和討厭當成喜歡。
「錯的是你,大公主那麼討厭你,你竟然還以為她喜歡你。」曲婉兒假裝同情地搖頭,「我真替你可憐。」
「不…不,你騙我的。」蘇宓白著臉,杏眼因為驚駭睜得極大。她仿佛不能接受這樣的事實,一副備受打擊的模樣。「你肯定是騙我的,大公主喜歡我…她還說過要和我做朋友。」
「算了吧。」曲婉兒諷刺道:「你是什麼東西,也配和大公主做朋友。你真以為她想和你玩,她是故意嚇你的。你以為那狗是普通的狗嗎?那是一頭狼!還有那隻老虎,可不是什麼別苑裡養的,而是山里抓來的猛虎。」
蘇宓面色越發白得嚇人,眼裡的驚駭變成呆滯,瘦弱的身體像是一陣風就能吹倒。她晃了幾晃,用手捂著心口。
「你亂說的,大公主不是那樣的人。我又沒有得罪過她,她不會那麼對我的。肯定是你在挑撥離間,你嫉妒大公主喜歡我。」
「我嫉妒你?!」曲婉兒怒道:「你也不看看你是什麼東西,我怎麼可能嫉妒你!你知不知道大公主為什麼這麼對你?因為她想活活嚇死你!」
蘇宓像是被嚇傻了。
記憶中的恐懼和害怕是那麼的清晰,那種寧願永遠活在夜裡也不願醒來的悽惶不安,像兩股繩子勒緊她的喉嚨。
她神情呆呆,掌心被摳得生疼。
「她想嚇死我?為什麼?」
「因為你該死!」曲婉兒的臉上露出一種暢快的笑,她在大公主面前低三下四,在司馬延面前尊貴全無。她滿心的憤怒無處宣洩,怪只怪這個蘇宓本就是該死之人。
「我該死…」蘇宓傻愣愣的,「…我什麼也沒做過…我沒有害過人…」
曲婉兒一抬手,身後的婆子丫頭走遠一些。
她走近幾步,俯首在蘇宓耳邊低語,」你生母是個壞女人,她害了太多人。你是她的女兒,所以你也該死。你若不死,大公主是不會放過你的。她一定會慢慢折磨你,直到你死。你是逃不掉的,還不如自我了斷,免得再受那些罪。「
蘇宓嚇得差點坐在地上,然後踉踉蹌蹌跑遠。
曲婉兒看著她跑的方向,冷笑一聲。
「我倒要看看,司馬延會不會為你出頭。」
蘇宓看似亂頭跑著,漸漸偏離去鶴園的方向。她失魂落魄地一路狂奔,不知不覺跑到王府正院。她茫然地站在那裡,眼中儘是迷茫和悲傷。她無聲地哭著,眼淚像珠子似的一串串滾落。
正院侍候的丫頭看到她,忙進去稟報忠親王妃身邊的許嬤嬤。許嬤嬤一聽,心生幾許詫異,進去告訴自己的主子。
忠親王妃皺著英氣的眉,半晌之後起身。
「出去看看吧。」
在看到蘇宓的那一剎那,忠親王妃有些晃神。
蘇宓也看到了她,「…失禮了…你…你是不是王妃娘娘?」
「我是。」忠親王妃的眼中沒有厭惡,只有同情。
「你真的是王妃娘娘…我叫蘇宓。嬤嬤說我的母親是您遠房的表妹,那您一定知道她是什麼樣的人。」蘇宓哽咽著,眼巴巴地看著她。
她英氣的眉皺得更深,許嬤嬤有眼色地派人出去打聽。那人還沒出去,便有人將之前發生的事告之。
許嬤嬤在她耳邊低語幾句,她眉頭越皺越深。
婉兒到底和這個孩子說了什麼?
「你母親確實是我的表妹。」她說。
蘇宓突然跪下來,淚汪汪地仰望著她,「求王妃娘娘告訴我,她是好人還是壞人?我問過郡主,郡主也不知道。婉兒姑娘說我母親是個大惡人,說她害了很多人。還說我是她的女兒,所以我也該死…」
忠親王妃眼神凌厲起來,婉兒…怎麼能說這樣的話。
那個女人是好人還是壞人,她也說不清楚。善惡不過一念間,她見到的那個人如明媚春風,何等的賞心悅目。但在世人眼中,那個人是禍國殃民的壞人。宮中多少妃嬪皇嗣被害,朝中多少忠良蒙冤,百姓罵之唾之,誰是誰非不是三言兩語能道明白的。
她左右為難,一個字也說不出來。
蘇宓眼中的光慢慢黯淡,「王妃娘娘,婉兒姑娘說的是不是真的?我母親真是一個大壞人嗎?還有我父親,婉兒姑娘說他是一個為色所迷不辨是非之人。還說他活該被人罵,誰讓他聽我母親的話。」
忠親王妃聞言,臉色大變。
婉兒怎麼敢說如此大逆不道之言!
蘇宓見她不語,眼神越發黯淡,「原來婉兒姑娘說的都是真的,我父母都是惡人,所以我不應該活在世上,我應該去死…」
這下忠親王妃不得不出聲,「你別聽她胡說。」
「王妃娘娘,婉兒姑娘都是胡說的嗎?」
那雙杏眸太過小心翼翼,怯生生而又充滿期盼。忠親王妃親自將她扶起來,憐憫的目光仔仔細細打量著她。
長得真像,就是太瘦了。
如果她有一個這樣的女兒,怕是疼愛呵護都來不及。那個女人若是泉下有知,定然是做鬼都不安心。
「你父母是什麼樣的人,日後你自然會知道。無論他們是什麼樣的人,你只是你,你不用為任何人去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