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禮部的人親主婚禮,謝皇恩、夫妻對拜、拜天地、拜高堂。
賀喜的賓客們歡呼聲四起,好不熱鬧。
曲婉兒在曲夫人身後,目光如針似的盯著蒙著蓋頭的蘇宓。每每眼神大著膽子瞄一眼那個身長玉立的男子,她真是腸子都悔青了。
她最近日子越發不好過,大公主自打和親之後,她仿佛被京中貴女們孤立起來。以前討好巴結她的人避之不及,其中緣由她心知肚明。有她和大公主那一層關係在,她怕是難覓良緣。她恨大公主,恨蘇宓,也恨忠親王妃。
若不是大公主當初身份尊貴,她不得不順從成為幫凶,她也不會被蘇宓記恨。如果蘇宓一直膽小懦弱,就不會有後來的事。還有忠親王妃,明明是她的姨母,卻一直對她母親隱瞞司馬延的真實身份,害她錯失良機。
曲夫人同樣心情複雜,她多希望那個受眾人羨慕的姑娘是她家婉兒。不過心情複雜之餘,她還有其它的念想。
親王府不同於其它的府邸,除去正妃之後,還有兩位側妃。側妃有品階有位份,比尋常人家的正頭夫人地位還高。以她和忠親王妃的那層關係在,一個側妃之位總會留給她家婉兒。她心中下了決定,為了婉兒的終身她還得好好使一把勁。
那對新人在祝福聲中回了新房,忠親王夫婦被眾人擁簇著。賀喜的聲音綿綿不絕,整個王府一片歡聲笑語。
蘇宓被司馬延牽引著,一起進入新房。新房是鶴園,已被重新修飾一番。熟悉的地方,熟悉的人,給了她莫大的安全感。
喜娘侍候他們喝過合卺酒,鬧洞房的人已到了門口。
太子為人穩重,那些世家子弟不太敢造次。李昭倒是有點躍躍欲試,又怕司馬延過後算帳。是以大家在進到洞房時,瞬間陷入一片安靜。
最後是太子打破僵局,說了一些祝福話。於是乎所有人排著隊開始祝福他們,有說百年好合早生貴子的、有說白頭到老夫妻恩愛的、還有說夫唱婦隨子孫滿堂的。
明明是鬧洞房,卻不鬧也不吵,順順噹噹地走了一個過程。大皇子不甘不願的眼神透露了許多遺憾,三皇子不耐的眉宇表明對這對親人的不喜。
李曄人小,早就鑽到蘇宓的身邊。趁著所有人不注意的時候,往蘇宓的手中塞了一件東西。蘇宓收進袖子裡,心知這必是媽媽準備的禮物。
她突然想哭,如果在那個時代媽媽陪伴她一起長大,待她出嫁的這一日她們母女二人必是會抱頭痛哭。
然而這一世,媽媽不僅不能陪在她身邊,甚至都不能來看一眼她出嫁時的模樣。便是有東西送她,也只能讓人轉交。
鬧洞房的人不知何時散去,待她感覺大亮時蓋頭已被挑起。
一對上司馬延那雙鳳眼,她含淚而笑。
紅嶺有眼色地領著喜娘等人離開,喜房內只剩他們夫婦二人。蘇宓慢慢拿出那件東西,杏眼泛著紅。
「四皇子交給我的。」
司馬延眼中現出一抹瞭然。
她仔仔細細地端詳著小盒子,似乎猜到裡面會是什麼,緩緩打開果然如她所料。盒子裡一兩枚銀戒,一大一小。
「你知不知道有那麼一個地方,所有的新婚夫婦都會佩戴同樣的婚戒。這戒指要戴在無名指上,視為永結同心。」
戒指的款式簡單大方,內環中果然刻著字。
一為永結,二為同心。
蘇宓給他戴上了,他照樣子也給她戴上了。
龍鳳喜燭歡呼跳躍,昭示著這一對男女結成夫妻。銀戒閃著明亮的光芒,一大一小的兩隻手握在了一起。
司馬延什麼也沒有問,他沒有問她說的那個地方在哪裡,也沒有問她從哪裡聽來的這樣的習俗,他更沒有問趙貴妃為什麼會知道。
她似乎有很多的秘密,還有那個趙貴妃。他不準備刨根問底,也不打算查個清楚明白,因為他害怕未知的答案。
遠處的喧鬧聲陸陸續續隱隱約約,他們並床靜坐著。
「那個…我約法三章。」蘇宓打破沉靜,道:「第一,我心眼小見不得自己的男人和別的女人在一起。若有一天我們之間有了其他人,還請你放我離開。」
司馬延臉色微變,看著她。
她微微一笑,「我是說如果。當然我相信你的為人,你肯定不會做出那樣的事來。不過是我醜話說在前頭,免得有那麼個萬一。」
他垂眸,「好。」
「第二,我聽人說女子不宜過早生孩子,否則對身體不好,生的孩子也多少有些影響。所以我希望你能忍一忍,待我到二十過後才生,可好?」
她才十六歲,實是太過年紀小。縱然這個時代女子皆是如此,她也不願意接受自己這么小的年紀就有孩子。
「好。」他未做遲疑。
他的回答,讓她很滿意。她就知道他不是一個迂腐之人,再次感慨自己何等運氣之好。像瞎子摸象似的巴上一個人,這個人竟是她的良人。
「第三,就是關於我娘的事。如果有那麼一天宮中生變,你能獨善其身莫要參與。」
她怕,怕有朝一日媽媽想讓四皇子爭那個位置,到時候司馬延必定左右為難。
司馬延應了她,說自己也有約法三章。
「你…你也有?」她杏眼大睜,詫異地看著他。
「沒錯,我也有。」他說:「我三個很簡單。第一不許再自作主張離開我;第二不許什麼事都藏在心裡不和我說;第三你要相信我,我永遠會站在你這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