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蘇宓忙招呼她坐下來吃瓜子,她自是不能耽誤說明來意。一聽司馬延相請,蘇宓沒有不去的道理。
遠遠看到布置一新亭子,蘇宓面露驚訝。
紅嶺道:「郡主喜靜。」
「哦。」蘇宓暗道這裡如此之偏,看來司馬延確實是喜靜之人。
她還是那一身衣服,司馬延皺了皺眉。
飯菜一直溫著,熱氣混著香氣迷漫在冷風中。她不由深吸幾口,覺得原本不餓的肚子唱起空城計來。
青峰遞給紅嶺一個眼色,紅嶺立馬心領神會。
「幾日不見表姑娘,表姑娘氣色好了許多。」
蘇宓詫異,這樣的話不應該是見面時問的嗎?
「這幾天我月信來,嬤嬤不讓我出門。」
紅嶺一愣,青峰也是一怔。
司馬延口中的茶水險些噴出來,鳳眼閃過懊惱。
蘇宓趕緊解釋,「我身體一向弱,每次來月信都不舒服。嬤嬤說女兒家來月信時不能著涼不能受凍,免得將來不好生養。」
「沒人問你,話太多。」司馬延冷著臉,沒有看她。
她小臉一黯,「是我多話。」
紅嶺跟著告罪,「是奴婢多嘴。」
兩人退到一邊,司馬延臉色不虞。
青峰在一邊侍候著,一旁的下人婆子齊齊噤若寒蟬。
「紅嶺姐姐,郡主是不是生氣了?」
紅嶺搖頭,她不知道。
「她一定生氣了。」蘇宓聲音漸低,「郡主肯定是不想看到我,你說我要不要告退?」
紅嶺還是搖頭,她摸不透主子的想法。
蘇宓剛才想了想,她覺得像司馬延這樣的女子,肯定是不喜歡她說的話。男尊女卑的世道,司馬延地位顯赫不輸男子,定然不會把生孩子當成一個女子最為看重的事。
「紅嶺姐姐,我覺得這世道對女子不公。」她一臉嚮往,「要是男人也來月信,也會生孩子就好了。」
紅嶺:「?」
第18章 我不討厭她
蘇宓有意討好司馬延,聲音雖小卻足夠對方聽得清清楚楚。說完這句話後她感覺四周靜得嚇人,有種詭異的安靜。
司馬延面沉如水,死死盯著她。
她腳底生寒,暗道自己是不是又拍錯了馬屁?
「紅嶺姐姐,我是亂說的。」
紅嶺表情尷尬,下意識看向自己的主子。
什麼男人來月信,男人生孩子,這樣的話簡直是聞所未聞。表姑娘還真是太過言語無忌,怎麼能想什麼就說什麼。
司馬延哪裡還有心情用膳,此女一語比一語驚人,當真是語不驚人死不休。她冷哼一聲,「你倒是什麼話都敢說,我且問你若是男子能生孩子,還要女子有何用?」
「郡主,你問我,我不敢不答。如果我說得不對,你可別怪我。」蘇宓怯怯著,一副不太敢說的樣子。
「你說。」
「如果男人能生孩子,那也可以和女人一樣在內宅教育子女料理內宅,而女子也能像男人一般在外行頭賺錢養家餬口。」
像司馬延這樣尊貴的女子,肯定是不需要男人養的。公主可招駙馬養面首,司馬延日後未嘗不可。
蘇宓自己這話必是深得對方的心,不想對方似乎越發寒氣逼人。心道要糟,恐怕是自己說的話太過不容世俗,司馬延真生氣了。
「郡主,我什麼也不懂,我也沒有出過王府。我都是自己瞎想的,你別怪我…我不說了。」
「坐井觀天,當真是可笑!」司馬延聲音極冷:「男人女人生而不同,女子體弱不善勞作,如何能與男子相提並論?」
蘇宓低下頭去,不欲再辯。
司馬延說得對,她可不就是井底之蛙。王府外面的世界她一概不知,這個世道的禮數規矩她也知之不多。
她不爭辯,若是她說什麼男女理應平等之類的話,只怕司馬延會以為她瘋了。
這世道啊,不僅男尊女卑,且強權至上。
司馬延不知自己何以生怒,見她如此怯懦反倒越發怒火中燒。此女信口開河一派胡言,天真至極不通世事,她說的話不過是一時興起。
只是此次若不糾正她的念頭,怕是她以後還會有許多驚世駭俗之語。
「你且記住,男人和女人本就不一樣,萬不可再有此等想法。」
「郡主,你難道不想和男人一樣頂天立地嗎?」蘇宓抬頭,別人不想活得像男人一樣,司馬延也不想嗎?
司馬延鳳眼隱怒,「我自是可以,但你不行。」
是啊,她不行。
在所有人眼裡,她就是一個不應該活著的人。一個連活著都成奢望的人,哪有資格大言不慚地說自己能和男人一樣行走世間。
「郡主說得極是,我身份低微,自是不行的。」
她在笑,笑得極其討好。
司馬延只覺什麼堵在心口,竟是不想看到她這種虛情假意的笑容。
主子一走,下人們開始撤走亭子裡的布置。不到半刻鐘的時間,亭子還是原來的亭子,孤仃仃空蕩蕩。
恰如蘇宓的心。
紅嶺臨走前無比同情地看著她,搖頭嘆息一聲。
她笑得比哭還難看,「紅嶺姐姐,我說錯話了。都是我不好,我不是故意惹郡主生氣的。我也不知道為什麼會這樣,我明明是想討她歡心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