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紅嶺聞言,又覺得極有道理。她下意識看向自己的主子,便見司馬延那雙傲絕的鳳眼在認真看著蘇宓。
蘇宓下意識縮肩,「郡主,我…我是亂說的。」
司馬延看得極為仔細,不錯過她臉上的任何一絲表情。這樣一個怯弱的人,簡單到像是一眼能望穿。
一個從未出過王府的小姑娘,不應該有這樣的見識。如若不是被高人指點過,便是真正的天姿聰慧之人。
「倒不失為一個生財之道,只不過本金太高,還得好好斟酌一二。若此事能成,你想要什麼報酬?」
紅嶺驚訝著,恭敬低頭。
蘇宓微張著唇,像是不敢相信。「郡主,我真的是亂說的,這樣也能成嗎?」
「成不成,試過才知道。我只問你,想要什麼報酬?」
「我…我想要一座宅子。」她結結巴巴地說出來,爾後臉色越發紅得厲害,「我…我不是白要的。我可以給錢…不過我現在沒什麼錢,但我會慢慢還…我一定會還清的。」
良久,就在她以為司馬延會拂袖離去時,她終於聽到對方一聲平平常常的好字。這個好字再是極輕極淡,卻是最好的承諾。
她喜不自勝,「郡主,你真是一個大好人。」
司馬延略一揮手,紅嶺遵命退遠。
鶴園朝南,暖陽灑金。
兩人一高一矮,一雪白一墨綠。雪白如天上的雲,高高在上遙不可及。墨綠似地上的草,勃勃生機懵懂低微。
端看兩人氣勢衣著,猶如皓月與塵泥。但若觀二人長相容貌,卻是一璧一珠,說不出來的相得益彰各有千秋。
蘇宓略顯不安,先前的歡喜漸漸變成忐忑。
司馬延睨著她,「你故意接近我,是誰教你的?」
「我…我沒有故意。」蘇宓怯怯看著她,「是郡主救了我,我只想感謝郡主。」
「我生平最討厭心機之人。」司馬延冷笑,「如果你騙我,你猜我會如何處置你?」
蘇宓蒼白的小臉茫然著,似乎不知道為何她變臉如此之快。方才還是雲淡風輕,怎生轉眼間黑雲欲摧。
「我…我猜不到。郡主,我真的不是故意的…」
「故意也好,無意也罷。你回去轉告你那個嬤嬤,讓她別把以前的那套用在王府,否則王府也容不下你們。」
蘇宓顯然被嚇得不輕,杏眼涌滿淚水,血色盡褪的臉上儘是害怕與忐忑。她明明畏懼至極,膽怯的眼神卻不肯退縮。
「我嬤嬤沒有教過我害人的東西。她教我的都是做人的道理,她說人予我一分情,我必報之三分恩。這些年我嬤嬤為了養我,天天給別人洗衣服縫縫補補,她從來沒有算計過任何人。郡主是對我有恩,但你這麼說我嬤嬤,我…我不喜歡你了!」
司馬延鳳眼沉了沉,凌厲無比。
她往後退一步,「我…走了。」
「慢著。」司馬延叫住她,「一碼歸一碼,先前你說的那個法子若是真能成,我許諾的事依然有效。」
她能不能住,要看天意。
「真的嗎?」她破涕為笑,絢爛如皎月破雲而出。「到時候我和嬤嬤就能搬出去住,等我有自己的家,郡主會去我家做客嗎?」
還真是…
司馬延冷臉,「不去!」
「哦。」蘇宓的笑瞬間消失,「那…那我走了。」
回答她的是絕然冷清的身影,有著越發高不可攀的尊貴。
她低聲細喃,「郡主真是個刀子嘴豆腐心的好人。」
遠去的司馬延腳步一頓,然後加快腳步。
第10章 見王妃
歸去的路上,蘇宓很是歡喜。
因為紅嶺在送她離開的時候說了一句話,紅嶺說端妃娘娘病了大公主要侍疾。大公主的生母是陛下的原配髮妻,大公主不足百日時先皇后病逝。後來先皇后的表妹進宮,封為端妃,是以這些年大公主一直養在端妃宮裡。
端妃時常一病數月,大公主應有好些日子不能出宮。大公主不能出宮,那便不能來王府。紅嶺告訴她這件事,是寬她的心。
在看到曲婉兒的那一瞬間,她臉上的笑容立即消失。然後撒腿就跑,很快被兩個婆子擋住去路。
「你跑什麼?」曲婉兒譏笑。
「我…沒有跑。我想起還有事沒有和郡主說,我…還要回鶴園。」她一點點往後退。
「看來你真是攀上郡主了,這才幾天的功夫就成了鶴園的常客。」曲婉兒皮笑肉不笑。郡主表姐向來不喜歡她,任她如何討好,對方都能視她為無物。她一想到那次自己離開後紅嶺擦地的場景,惱恨和羞辱感齊齊湧上心頭。
她巴結大公主,得罪不起司馬延,難道她還對付不了一個孤女嗎?
「郡主性子向來不好,你是怎麼討她歡心的?」
「我…我也不知道。嬤嬤說待人以真,別人自會誠心對你。」蘇宓退無可退。
曲婉兒輕嗤一聲,她還輪不到一個孤女教做人。尤其是一個不該活在世上的人,這樣的人應該早死早超生,免得害人害己。
如果這個孤女自己死了,大公主就不會再做那樣的事,她也不用提心弔膽生怕自己會成為頂罪之人。
她心生一計,笑得有些詭異,「你想不想知道大公主為什麼不喜歡你?」
蘇宓不解地歪著頭,「婉兒姑娘,你說錯了吧,大公主明明很喜歡我。她要是不喜歡我,為什麼會找我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