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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他也沒想過,不管敢不敢,重族……早就毀在從上到下一脈相承的輕慢中了!
從今以後,遠古八族又有一古族,悄無聲息地湮滅在歷史長河中!
「呵,敢?不敢?」司妄唇角勾起,半闔著眼眸望著渾身緊繃的重族族長,聲音忽輕忽重:「重族都得滅族。」
重族族長聽到回答,仿佛被抽走的脊心骨,轟然摔倒在地上,墨色發色瞬間白了頭。
他的身後,是屍橫遍野;寂靜空中,是無邊死氣。
像極了八百年前的那場不可提、不敢明、不讓憶的血色戰役。
焚天樓太強了,重族族長被黑無常踩住肩膀,虛弱地倒在地上,感受著生命的流逝感。
沒了重明珠,重族最後的希望,都被面前這個阿修羅面具的男人給親手掐死了。
焚天樓主,讓人毛骨悚然的修為……
難道他已經達到了靈明界無一進階的那個境界?
和那場圍剿戰役真像啊……難道這都是因果報應嗎……
唯一的不同就是,他們重族比起當年充滿血性的司族,簡直不堪一擊,敗得摧枯拉朽……
人之將死,那些高姿態,不散也得散。
重族族長頭髮上的黑色羽毛變得枯敗,渾濁眸中只剩下倒映的血光,他執著地盯著焚天樓主遠去的赤劍劍尖,被死寂到毀滅的劍氣駭得一凜,聲音滄桑得如同連抽了幾百根煙:「重族,是你的目標嗎……」
司妄走路的腳步一頓。
重族族長用最後的氣力揚起頭,他心中忽然冒出一個荒謬卻又足夠信服力的緣由——一個焚天樓為何在月黑風高夜襲擊重族,甚至滅族的緣由。
難道對方是……
他的眸子忽地瞪圓!
「唔,這珠子長得倒是不賴,送給那個笨蛋玩兒好了。」司妄停住後,輕飄飄地說了句。
送……把他們的唯一至寶……賴以生存的至寶送給……
噗呲一聲!
血噴三尺!
「……」重族族長心中最後支撐的那股精氣,被這句話輕而易舉地擊敗,整個人像兵敗如山倒,悍然白了頭倒在地上,濺起一地碎石走沙。
焚天樓弟子的面容隱藏在冷冰冰的面具下。
背脊挺直,隱匿夜色,唰唰回歸,在司妄背後站成嚴謹的矩陣。
司妄側過臉,看到重族族長眸中已經失去光彩,他的肉.身隨著神識一同湮滅在空中。
沒有轉世,沒有再生。
他死了。
像那個男人一樣死去,卻遠沒有那個男人死得壯烈、死得尊嚴、死得矚目。
司妄順著姿勢抬頭看去,溫柔的晨曦已從雲層邊緣探出頭來
他的腳尖燃起絕美的火蓮,頭也不回地往光亮處踏空行去。
不知在對誰說,又好像是自言自語。
梵天樓的弟子好似都習慣了樓主變幻莫測的性子,沒有表現出詫異。
而灰敗死寂的重族,更是不會有聆聽者。
「怎麼會是唯一呢……重族,是開始才對啊。遠古八族,是天的意志麼?」
光,落在司妄的赤瞳上。
「那吾便焚了這天。」
點燃了一切。
失策了!
葉尋歡手足無措地捂住自己的喉嚨,隨後又摸向胃部,還有各處的經脈。
因為騰空,所以整個人的動作看起來滑稽十分。
這人竟然趁她不注意,彈了個東西進她嘴巴!
最該死的是,她反射性吞了下去……
別問,問就是後悔。
她唰地一下把眼刀甩向面前眸中含笑的銀髮大帥比,一臉良家婦女被流氓了的戲精模樣,聲聲頓頓啜泣哽咽:「你你你、你是不是給我下毒了?」
葉尋歡經過被雷劈完的短暫宕機期後,大腦已經能重新運轉了。
再加上現在是光天化日之下,她的腦子好使的不得了!
對面這位企圖用美.色.誘.惑她的大帥比,如果她沒猜錯,是仙尊本尊吧?
仙尊離合啊……
葉尋歡唇齒間念出這名字,竟然有些生疏了。
離合是在用美.色.誘.惑她吧?是吧是吧?不然幹嘛一直對她放電哇?
「你別這樣看我,別以為你這樣,我就會跟你走了,我不是這麼沒原則的女……弟子。」葉尋歡移開眸光,語氣可疑地停頓了下。
因為她突然看到空氣中幻變出來一面水鏡,裡面是她和天雷相親相愛三個月後,狂轟濫炸後焦黑破爛的「優雅」形象。
草。
葉尋歡生無可戀地瞬間閉上眼睛。
好醜一女的!
「小師妹為何要閉眼?小師妹很可愛。」離合的嗓音,像濃度三十的薄荷煙,溫柔又溺人。
而司妄,則是濃度達六十的薄荷煙,帶著慵懶的冷感。
葉尋歡忽地睜眼,聲音蘊含警惕:「您是……太古宗的仙尊離合,對嗎?」
不怪她如此警惕,在剛剛離合開嗓的那瞬,她渾身上下的雷達警報全部嗶嗶作響!
是比司妄高不知多少倍的危險級別。
「小師妹為何如此生疏?」離合撐著腦袋,笑著望她。
仿若月光的銀髮絲調皮地勾住葉尋歡的手腕,也不在乎葉尋歡的肌膚都焦了,銀黑交錯,簡直讓人移不開目光。
可離合越溫柔,越親昵,她就越想轉身就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