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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段時間消失的腹肌又漸漸成型了,他跑得挺快,顧小文跟著他身後,最開始氣喘吁吁,後來也活動開了,一路暢快地跑到了山頂。
這一片小路直接通一塊禿禿的山頂,山下確實是風景很不錯,這裡居然遙遙能看到市區,順著山頂往下看,是一片隨著清風翻騰的綠色葉浪。
迎面吹來的空氣非常好,陽光順著樹的縫隙灑下來,有些晃眼,又不過火,微微眯眼就行,這感覺說不出來,很暢快。
「這裡還真的……」顧小文說了一半,白康城的運動衣披在了她身上,還披偏了,因為沒有戴眼鏡,他的視力不行,只看到顧小文運動衣穿的太清涼,目所及白花花一片。
「這裡風很硬。」白康城說,「我沒怎麼出汗,衣服不髒,你穿的……太少了。」
他說著轉身擼了一把自己的劉海,眯眼看向模模糊糊一片綠。
「有什麼話說,你現在說吧。」白康城沒側頭,很貼心地不看顧小文,他甚至態度很鄭重。
伴隨著白康城的體溫,他的衣服上帶著淡淡的香水味道,不是噴的,他不噴香水,而是放在衣櫃裡沾染上的,是汪蓮華買的,顧小文見過還誇過,是木質香味,很好聞。
無聲的,曖昧的氣息,在兩個人之間糾纏著。
顧小文懵了一早上,現在很確定,江容不只和白康城說了她在小亭子等他運動,肯定還有別的。
顧小文沒有馬上說話,她在沒有搞清楚狀況之前,慣於靜觀其變。
她肩膀上披著白康城的衣服,確確實實很暖,沒有人不喜歡被呵護的感覺。
她其實完全能夠要一份健康的感情,一個健康的,能夠呵護她一生的人,以她現在的手段和能力,她無論想要誰,她都有信心把他完完全全抓在手心裡,讓他對自己畢生愛不釋手。
她太懂別人要什麼,太懂怎麼去玩弄人心。
可是她也曾相信過別人,呵護她的,發誓一輩子愛她的人,他們最開始,或許沒有白康城這麼優秀,但都是難得的好人。
可是歲月和利益的引誘下,一切都會變質,顧小文看透了太多,以至於現在根本沒有了去等價愛誰的能力。
她只會算計。
她只會算計啊。
江容……到底想要幹什麼呢?
顧小文把肩膀上帶來片刻溫暖的屬於白康城的外套拿下來,山風吹起她汗濕之後的身體,帶走她的體溫,她卻覺得一陣顫慄的輕鬆。
太晚了,如果是以前,白康城這樣的男人,她肯定會喜歡,她會依賴,會不惜一切去討好,去抓住。
但是太多太多次的印證,她早已經發現依附不是生路,她永遠不肯再做湯顏麗那樣的菟絲花,她願意自己頂風淋雨熬過寒暑酷夏地長成一棵參天大樹,做自己的依靠。
她根本不需要一個健康的,完整的別人,不需要一段所謂正常的感情。
「康城哥,我確實有些話要跟你說,」顧小文說,「我之前追著你跑,讓你苦惱真的對不起。」
顧小文把他的衣服放到他手上,說,「我是一時頭腦發熱罷了,是我爸爸讓我那麼做的,他讓我想辦法嫁給你,這樣顧氏企業的資金鍊斷層的事情,就能得到緩解。」
顧小文毫不遲疑地把大黑鍋扣在顧城的頭上,「但我不想那樣,因為他那是個無底洞,況且我憑什麼聽他的拿我自己的幸福換錢?」
白康城愣住了,她沒想到顧小文會這麼通透。
他確實是聽江容說,顧小文喜歡他,可一直不敢開口,江容說,他想要顧小文做家人。
江容第一次和白康城說那麼多的話,要白康城仔細想想,還細數了顧小文的好,白康城確實……動搖了。
他本來對於顧小文就有好感,這些天不受控制地琢磨也很多次了,要不是太忙了,忙度假村的那個項目,他是會認真地思考的,畢竟這麼多年,他也沒惦記過誰。
要是……他想要是顧小文真這麼喜歡他,他就不用糾結了,除去顧家的那個爛攤子部分,他是可以和她試一試的。
白康城自負得很,他不覺得白家需要什麼商業聯姻。
他也不是林一楠,做不了自己的主,白東卓長年在療養院,根本不管他,無論他娶個什麼樣的人,都是他自己的事情。
其實顧小文除了有時候有點嚇人之外……說出來都像是有病,可她裝神弄鬼的這部分,都被她其他的好給掩蓋過去了。
「其實……」白康城咳了一聲,說,「你爸無論怎麼想,你都不用管。」
他雖然沒有談過戀愛,但是總覺得都讓女孩子說,那實在太沒風度了。
白康城猶豫著,上前一步,抓住了顧小文的手。
但其實他眼睛看不清,又不好意思使勁兒盯,抓的是顧小文的胳膊,抓著了胳膊,才慢慢摸到手上。
顧小文莫名其妙看著他,但是沒掙扎,白康城的手很大很熱,和他的外套一樣溫暖可靠。
顧小文看他用玩笑的方式,說著認真的話,「其實我半夜偶爾醒過來的時候,在窗戶上看不見你的臉還有點不習慣。」
白康城故意輕笑說,「你既然這麼喜歡我,我們可以試一試。」
他開朗地笑了兩聲,說真的,這會兒他穿著一身運動衣,身高腿長,頭髮放下來還顯小,笑起來又很開朗,沒有戴眼鏡,居然還有點純真的味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