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顧小文視線轉到許雙臉上,低頭看了眼自己重新冒出些許血跡的手臂,輕輕「嘶」了一聲,笑起來,「許大夫輕一點,我能忍,但是不代表我不疼啊。」
許雙也笑起來,「我真沒見過像你這麼大膽子的小姑娘,」他開始給顧小文纏紗布,「你讓江容冷靜下來兩次了,你似乎對怎麼和自閉症患者相處有了解?」
顧小文看著他,風馬牛不相及地問:「你上次戴眼鏡了,這次為什麼沒帶,近視也看臉嗎,帥哥就隨心所欲?」
許雙頓了下,笑容擴大一些,「我上次戴的是抗藍光鏡,用手機看資料多才戴。」
顧小文「哦」了聲,許雙又問:「你查自閉症的資料,是因為白總嗎?」
「白總?」顧小文還懵了下,才想起許雙嘴裡的白總,是白康城。
她沒有馬上回答,許雙善意地勸道:「沒必要為了接近他這麼自我傷害。」
他包紮完,手指點了點顧小文的紗布,「雖然不嚴重,但有可能會落疤。」
他還想說女孩子,自愛一些更好。
但是顧小文的神情實在和他想的被他點破了心思的羞惱不一樣,他竟然也看不懂。
「不好意思,」許雙說,「我只是作為一個醫生,不能看人這麼……」他頓了頓,挑了下眉,撿了句顧小文的話說,「隨心所欲。」
顧小文沒承認也沒否認,主要是跟許雙也說不著,她只說:「但是有些事情,想要的話,就總要付出代價的。」
比如她圖江容模樣好,圖他連個爬寵丟了也不肯用其他的東西取代,圖他一旦搞到手,必然情真至死。
有所企圖,就要有所付出,江容發病和他的自殘甚至是攻擊性,就是這貪圖背後的代價,不可剝離。
她得容忍,甚至找到平衡點,才能得到她想要的,顧小文一直都明白這個道理,就像吃果子要剝皮吐核都是理所當然,江容的病症,對顧小文來說,不過是比較難處理的堅硬甚至扎手的水果外皮罷了。
但許雙很顯然誤會了她貪圖的對象,顧小文也不可能解釋給他聽。
許雙收拾醫藥箱,聽了顧小文這番執迷不悟的說法,也只是挑眉撇了下嘴,「看來我多管閒事了。」
顧小文笑了笑,轉了轉手臂上的紗布,按住了許雙要關起來的醫藥箱,「許大夫,和你競爭科室主任的那個對手,是不是姓劉?」
許雙驚訝地抬頭,「你怎麼知道?顧小姐還關心我的事兒?」
顧小文聽許雙叫顧小姐,聽得比蟲子爬身上還要骨頭縫難受,「我叫顧小文,大小小,文化文,許大夫叫我小文就行。」
顧小文說:「並不是刻意關心,我妹妹前天晚上手扎了,住院了,我昨晚上去探病的時候,半夜三更的,在住院樓前面,碰巧碰見了點有意思的東西。」
顧小文說:「關於那個劉主任的。」
「劉主任?」許雙的面色微變,壓不住的輕蔑。
顧小文仔細看著他,心說果然,這姓許的也不如表面見到那麼純良。
「可我聽他們說,你資歷不夠,入院時間短,主任肯定是他啊,」顧小文說,「許大夫確實年輕,不然怎麼沒人給你送那麼厚的檔案袋啊。」
顧小文說著還比劃了下昨晚上裝錢那袋子的厚度,然後看著許雙的頭頂說:「你頭髮也比那倆人都茂盛。」
科室主任算是許雙的七寸,他做夢都想當上心外一把手。
因此他顧不得什麼,顧小文才拋出一點餌料,就急忙咬鉤。
「他們都是誰?」許雙笑了笑,「我是說,你還記得他們的樣子麼?在哪裡?我倒是好奇得很。」
顧小文和許雙對坐,在白家的客廳,她就這麼看著許雙,吊足了他胃口,才說:「記不太清楚,需要仔細想。」
「但是我想知道一件其他的事兒,」顧小文說,「許大夫能給我答疑有助於我想起來。」
許雙面色微變,眼睛眯了下,顧小文說:「許大夫做白家的家庭醫生,還做其他家的嗎?比如我家的。」
許雙笑了下,「不好意思,我暫時沒有做其他人家庭醫生的打算,我和白總是……」
顧小文沒有心情聽他扯別的,打斷道:「那我就直接問,你藥箱裡面帶著的藥,給過別人麼,鎮定劑或者其他能夠讓人吃了之後行為失控的。」
許雙頓住,下意識反駁,「怎麼可能,鎮定藥物是處方……」
他說到一半,皺了下眉,然後看了一眼顧小文,說道:「我給過你們家司機一□□天我從白總家出去,在顧家的大門口被他攔住,他說你們家的狗受傷了不讓包紮,狗流血太多了,來不及找賣獸用麻藥的地方,問我有沒有麻藥,說顧總讓他問我買。」
當時許雙身上也沒有麻藥,正好包里有鎮定劑,就給了顧家的司機一支。
「我家沒有狗。」
顧小文慢慢笑了,她豁然開朗地站起來,拍了拍許雙的肩膀,拉著調子慢悠悠地說,「許大夫,你膽子真大,處方藥也敢隨便給人……哦,不對,是給狗。」
她說完就快步朝著門口走,心裡還不由得「嘖」了一聲,真有心眼兒啊,原身死了可她活了,但她即便是不活,許雙這兒拿的東西,連購買記錄都沒有,誰能想到扎一下不過睡一覺的玩意,還有這麼驚天動地的大用處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