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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他只能去敲了顧家的大門。
顧小文很確定她穿越過來之後還在池子裡泡著呢,根本沒有人救她,但那一天正是顧絲絲的生日派對,她記得也很清楚,六月二十四日,農曆五月十五,和她現實世界車禍出事的那天是同一天。
顧小文想到那天她濕漉漉得像個水鬼一樣穿著長裙子從泳池爬出來的時候,顧絲絲的生日趴才剛剛要散,顧小文其實也是那一天的生日,她是參加完生日宴會,開車回家的時候出的事兒。
由於穿越這件事太過荒謬了,因此她和原身同名同姓,甚至一樣悲慘的死在同一天這件事,她從來沒有仔細去想過,就像你如果和一個陌生人長的一模一樣,你震驚的點自然不在和她穿了同款衣服,用了同樣的香水上面。
因此她面色微冷,沉默了片刻,繼續說,「你去敲門,有人給你開了門。」
「對!」江容蹲在地上,抱著自己的膝蓋,點頭,「對!」
「你跟他說了有人自殺,但是他……沒有理你。」顧小文勾著唇,但是滿臉都是冷笑,她幾乎能想到當時的情況。
一大波人在屋子裡醉生夢死,江容去敲門的時候party正進行到高潮,進出的人很多,保安或許會誤以為江容是參加派對的,不阻止他進去,可無論屋子裡誰開門,都不會有人有耐心聽他一個連話也說不利索的人說什麼。
白康城把江容藏的太好,連顧小文在隨意瀏覽的劇情介紹裡面都沒有找到過他,沒人會知道他是白康城的弟弟,他不是白康城的弟弟,就只能是個說話都說不利索的,看上去精神不好的人。
顧小文也蹲下,蹲在江容的身邊,「那個人趕走了你,還是讓你別多管閒事?」
江容好久才吭聲,「他說……不要多管閒事。」
「他說……不要多管閒事。」江容的激動似乎平復了一些,一頭汗地側頭看向顧小文,「所以……你應該死了。」
顧小文蹲在那裡,沉默了片刻,微微搖頭。
不太對。
趕走江容的話,應該說的不是不要多管閒事,而是請你離開,難聽一點甚至是「神經病死遠點。」
會說不要多管閒事……那看來,原身不是因為自殺死的。
顧小文沒想到還有這樣的隱藏劇情,她就說原身再受排擠,也從鄉下到了這樣的好地方生活了,如果是顧小文,必定想盡辦法抓住一切利用一切讓自己過的好,何必想不開?
因此顧小文開始回憶,當天她從泳池爬出來,穿過party收穫或大聲或小聲的嘲笑之後,因為懶得理他們而根據系統指示回自己的房間,誰的表情不對勁?
見到要弄死的人沒死,應該很震驚吧。
但因為實在是太不上心,她沒記住什麼異常的人,便又把視線落在江容的身上。
她笑起來,接上兩個人之前的對話,「我是死了,但是我又活了,閻王讓我暫時回來。」
她輕聲說:「我想知道,是誰想要我的命,我要報仇。」
她對江容說:「那天晚上,給你開門的是男人還是女人,他長什麼樣子,我很好奇。」
江容抱著自己的膝蓋,蹲在那裡把自己的頭埋在膝蓋裡面,輕輕地晃,這是個自我沉浸和自我保護的姿勢。
他一個交流障礙,誰知道那天晚上看到有人溺水,他是怎麼鼓起勇氣,怎麼逼自己,才去敲了顧家的門?
顧小文耐心十足地看著他,初見他覺得驚艷,只因為皮相好,就像所有的一見鍾情,實際上都是見色起意。
她連一見鍾情都算不上,就是覺得有點好奇,但現在她看著江容濕漉漉的腦瓜,和曬得紅紅的一截後頸,又見他這樣自我封閉自我安慰的姿勢,心裡有點軟。
還是個善良的小東西,那天晚上那三個小時,走出去,鼓起勇氣按門鈴,和人交流,肯定很艱難,那之後呢?被趕回來的那之後,他在一直盯著自己救不了的屍體麼?
那他有沒有看著那屍體泡了三個小時又掙扎著爬起來,肯定嚇壞了吧?
兩個人像這大晴天裡面憑空長出來的蘑菇似的,在院子裡蹲成兩朵,頭上撐著黑傘,江容輕晃,顧小文看了一會兒,也跟著晃起來。
在她腿都要麻得失去知覺的時候,江容才悶聲開口,「真的……有,閻王嗎?」
顧小文懶洋洋地應了一聲,和江容這樣腦迴路離奇的人說話,還挺好玩,她頓了頓,想起了什麼,才說:「有啊,人死之後,要是死得不甘心,他會給你發布任務,讓你回來完成,完成得好,就有機會給自己報仇。」
她真假參半騙小傻子不眨眼,也不怕江容跟誰說她的事情,他沒那個能耐。
江容聽了又沉默了好久,慢吞吞地用自己的手指搓下自己的鼻尖,才說:「我能……畫下來。」
顧小文挑眉,「哇,你還會畫畫,你好棒啊。」
這可好辦了,這就直接定位了兇手了。
不過江容起身捶了捶他自己發麻的腿,正準備朝著屋子裡走,卻又停住,「可艾爾,還要找艾爾。」
他又想起找艾爾的事情,並且說著就要去翻草叢,顧小文哭笑不得。
不過她也不急這一朝一夕,這個人肯定是要找到,也要弄清楚怎麼回事兒。
顧小文不是個急性子,或者說,她不是個會在毫無準備沒有把握的情況下,妄下決斷的人,就算拿到那張畫像,她也不會輕舉妄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