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顧小文什麼也不怕,她始終相信,江容無論在多麼失控的情況下,都不會真的對她的生命安全造成威脅。
可是她什麼都料到了,就是沒有料到江容會夜襲。
她素了太久了,克制了這麼久的感情,像被春風吹過的野火一樣,轉瞬間燎原。
她連眼睛都沒有睜開,意識還在模糊的時候,就已經認出了江容,就已經回應了江容,然後兩個人像一點既炸的煙火一樣,噼里啪啦地把整個天空炸得五彩斑斕。
她很想問,怎麼回事,你不是不能接受和別人親近嗎?
你不是……不能和別人在一張床上睡嗎?
你不是不肯脫衣服嗎?
可是她最終什麼都沒有問出口,江容呼吸急得像一條黑夜中狂奔的野狗,他顫抖的手臂緊緊把顧小文勒到幾乎要窒息。
但是他並沒有因為內心的抗拒停下,顧小文很快被他的熱度灼燒焚化。
直到這一場毫無預兆的煙火炸裂,在滑過天際垂落眼前的餘韻中慢慢止息,顧小文才回過神,她才意識到他們某些問題還沒解決,卻做了。
江容起身坐在床邊上,黑暗中撿起自己的浴袍穿上,然後就那麼久久地坐在床邊,面對著黑暗中的窗戶,不說話,也不敢說話。
他反覆地回憶著自己剛才的表現,不知道能不能算作可以,他事先在洗澡的時候做過準備,就是怕時間太短讓她不滿意……
至於那些……技巧,他羞於啟齒是在什麼地方學來。
顧小文也好久都沒有說話,她只是看著江容,腦子亂糟糟的,回憶起剛才兩個人之間陌生,卻又無比熟悉的互動,半晌忍不住霍然起身。
她明顯看到江容劇烈哆嗦了一下,他在害怕,怕顧小文宣判他夜襲的作為,到底是無罪釋放,還是凌遲處死。
但是顧小文只是穿好了地上的睡衣,然後打開了房間裡面的燈。
屋子裡安靜得連呼吸都覺得突兀,江容抿著唇,四肢都麻木得不會動了。
他感覺到顧小文走到他的身邊,看著他的眼睛,問他,「你……」
江容呼吸一窒,甚至想要奪門而出,逃走,不聽她說話,可是他用了全部的意志力,把自己釘死在床邊,他今晚必須求一個結果。
然後他聽到顧小文問,「你都是跟誰學的這些,這麼熟練?」
江容猛地抬頭,張了張嘴,「在夢裡」三個字幾乎要衝口而出,但是很快他又壓制住了。
他不敢說,他怎麼敢對顧小文說,我在夢裡反反覆覆地夢見跟你做那種事?
無論是誰聽到了都會嚇到,會覺得是變^態。
所以江容就只是動了動嘴唇,沒有說出口,顧小文歪著頭盯著他看了一會兒,又打消了疑慮。
江容剛才那技術那角度,真的太過貼合她的喜好,只有另一個世界裡面生活過,被她親手教過許多年的那個江容,才會的。
可如果這個世界的江容真的擁有那個世界的記憶,他不會不說,也不會這樣不肯對她敞開心扉,一直壓抑自己。
於是顧小文說,「今晚上就當是個意外,我也舒服到了,」
顧小文看著江容,故意說,「不過你不要跟你哥哥說哦,否則我還怎麼跟他……」
江容突然伸手抓住了顧小文的手腕,他垂著頭,可顧小文能看出他的手上,還有他的側頸,都繃起了青筋。
他在爆發的邊緣,顧小文加了把勁兒,把人渣行為貫徹到底,「你以後不要在我身邊了,我可以給你買一套房子,等我跟你哥哥結婚了,我也不想看見你……啊!」
江容猛地站起來,呼吸劇烈地瞪著顧小文,捏著她的手力氣大得嚇人,瞪著她眼中通紅一片。
「你……」江容聲音啞得厲害,「你說什麼?」
顧小文疼得臉上扭曲,但還是繼續說,「你聽不懂嗎,我說我……唔。」
江容突然伸手拉著顧小文的胳膊轉了一圈,捂住了她的嘴,從背後緊緊抱住了她,把她按在懷裡。
「別說……這樣的話。」江容艱難地說。
顧小文咬了一口他的手,能感覺到江容已經要崩潰,身體都在大幅度地顫抖。
她把江容咬到鬆開手,掙開他朝著門口跑,「我現在就叫保安把你趕走!」
但其實她怎麼可能讓江容走,這裡的一切,都是她專門給江容準備的。
毫不意外的江容真的瘋了,他先是尖叫,然後把屋子裡的東西幾乎砸了個遍,顧小文抱著頭蹲在角落,看著江容像個暴走的大型猛獸,把她的小屋裡面每一樣東西都丟在了地上。
「啊啊啊啊――」
尖叫聲響徹整個別墅,聲音迴蕩在夜裡格外地悽厲,顧小文慶幸今晚上把保姆們和其他工作人員都弄走了,否則肯定要衝進來起衝突,那樣不利於江容情緒的發泄。
顧小文從來沒有見過江容有這麼大的脾氣,或者說是攻擊性,哪怕是在另一個世界,也沒有過。
但是她又不覺得意外,如果她因為陷入昏迷去了另一個世界,那個世界構建在她的夢境裡面,她的臆想里,那麼這個世界的江容,就是真實的,也最完整的江容。
在她的構建里,江容過於美好,只映射著這個世界江容的某些品質,不代表他的全部。
但沒有關係,因為全部的江容,現在也完完整整地把自己呈現在她的面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