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顧小文反正不冷,也願意陪著江容這樣待著,什麼都不用想,只要陪伴著彼此就好。
「我爸,」站了好久,江容開口說,「白東卓。」
「嗯?」顧小文疑惑側頭。
江容說,「不重要。」
「他,不重要。」江容看著顧小文,「你不用緊張。」
顧小文眉頭高高地挑起,「呦,你當著你哥和你爸可不能這麼說,他可是你的衣食父母。」
顧小文有些意外江容居然理解了她折騰這一天是為什麼,他天生不擅長理解別人的感覺。
但是顧小文又不意外,江容從來都是這樣,善良聰明,無論做什麼都認真又專注。
和她玩遊戲的時候是這樣,愛著她的時候也是這樣。
他會克制自己的病態,恐懼,去顧及她的感受。
「也沒有多緊張,」顧小文在江容的大衣裡面,和他十指相扣,「這不是還惦記著他多給你點股份,錢不要白不要啊。」
顧小文看向江容,「不過他不給也沒有關係,我會賺錢,我能賺很多很多的錢,我養得起你。」
江容並不覺得被女孩子說養著,是個什麼羞恥的事情,他根本沒有這個意識。
聞言點頭,說,「好。」
「哎,」顧小文說,「要是你哥哥一直都不同意我跟你好,我讓你放下一切跟我跑,你會跟我跑嗎?」
顧小文看著江容,她本來不想問這種類似我和你媽掉水裡你救誰的問題,她知道白康城對江容來說,也很重要。
但是這不是閒著沒事,她就忍不住想問。
「我會,跟你走。」江容遲疑片刻後說,「哥哥……自己也會很好。」
「我跟你走。」他勾了勾嘴角,呼出了一口白氣,眼睫上了一層白白的霜,顯得他清亮的眼睛,更加的好看。
「你是覺得,你不跟我在一起,我就會過得不好嗎?」顧小文笑著歪頭看他,「我說不定也會過得更好呢。」
江容不說話,就只是用那雙過於清澈,清澈得能映照出顧小文身影的眼睛,看著他。
他眼中更是天地一片純淨,是雪花下落一樣無聲的安寧,但也映著顧小文故作不屑的表情。
像照妖鏡一樣,無聲無息地把顧小文在別人面前無懈可擊的偽裝看透。
他從不說她惡劣,不勸她變好,踩著她設下的陷阱,一步步淪陷到她手裡,但是陷阱挖得太深了,獵人自己又能出得去嗎。
她本來……在現實里,不就是個不得好下場的混蛋嗎。
顧小文不喜歡江容這樣的眼神。
顧小文卻又喜歡江容這樣的眼神。
顧小文垂下視線,片刻後又看向江容,伸手捶了下他的肩膀,「就你洞悉一切是吧!」
「回屋,天要黑了,你哥的光都被咱們倆擋了,」顧小文轉身指著落地窗裡面沙發上的白康城,屋子裡的燈已經提前打開了。
江容和顧小文進屋,汪蓮華正好也煮好了飯。
「正要叫你們倆,開飯了,」汪蓮華說,「今天有糖醋排骨。」
顧小文歡呼著去洗手,白康城拿著圍巾給江容打掃身上雪沫,明明身高腿長戴著眼鏡看上去妥妥的禁慾系霸道總裁,但是這會兒皺著眉,邊拿過江容的外套,邊說,「你倆怎麼還小孩兒似的,在外面站那麼長時間,別凍感冒了。」
江容垂頭讓轉身轉身,讓抬手抬手,很聽話,白康城覺得自己像個老媽子,皺著眉不吭聲了。
不過晚上顧小文去洗澡的時候,白康城把江容叫到房間說,「明天爸回來,你別在爸面前像個小跟班似的跟著顧小文知道嗎?」
白康城想說讓江容拿點男子氣概出來,白東卓喜歡強勢的人,但是他又怕傷江容的自尊心。
於是說了也等於沒有說,最後把江容打發回屋了。
顧小文洗了澡,見江容回來了,邊擦著頭髮邊說,「白媽媽找你有話交代?」
江容站在門口愣著,反應了足有一分鐘,才明白顧小文說的是玩笑,走到她面前接過毛巾,給她擦頭髮,沒有說話。
顧小文也沒有再問,這晚上兩個人沒有胡鬧,早早地躺在床上睡了。
中間隔著一個豎條的圓枕頭,顧小文穿著睡衣睡到了半夜,感覺身邊多了點什麼,但是也沒有在意,只是翻了個身窩進一片溫暖,繼續睡了。
第二天就忙活起來了,當然忙的也是家裡的傭人,里里外外的。白康城也挺忙活,忙著給他的合作夥伴們準備各種各樣的禮物,就只有顧小文和江容牽著一隻耳去山上遛,他們一個比一個穿得多,一隻耳都穿了一個羽絨的馬甲,今年的冬天似乎特別的冷。
上山的這條路,平時人跡罕至,所以積雪都沒有清理,顧小文和江容走在上面,腳下吱吱咯咯的響,時不時還有樹上的雪沫被風帶得迎面撲來,沁人心脾的涼。
「你看一隻耳!」顧小文喊著在前面走得東倒西歪的江容,指著路邊因為積雪而被填滿的溝。
裡面似乎有什麼東西在不斷地蠕動,所過之處雪被撞得亂七八糟,但是連一隻耳的影子都看不到,它整個都在雪下面。
江容笑起來,好看得和周圍的雪一樣刺目,顧小文也笑起來,她眯了眯眼,覺得自己要雪盲了。
他們玩了一陣子回家,白東卓是通知了下午來,所以顧小文想著吃了早飯,然後睡個午覺,再收拾收拾見公公就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