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謝萍不敢吱聲,麻溜地跑去保姆房叫司機常國秋。
顧小文既然都撕破偽裝了,裝可憐行,就沒必要裝蠢了,畢竟顧城好歹在商場上混了那麼多年,就算看女人的眼光喜歡軟綿綿的依附他的菟絲花,可這些年沒能折騰出來個兒子繼承自己這點岌岌可危的家業,自己的女兒他肯定不希望是個漂亮的蠢貨。
所以顧小文此時此刻邊按著顧絲絲的傷口,邊表現出的沉著和冷靜就十分的招人稀罕了。
「爸爸媽媽,絲絲受傷了,我帶她去醫院包紮,你們休息就好。」
顧小文視線看向湯顏麗,她淚痕遍布整張保養良好的小臉,卻始終站在顧城身後,不曾來扶一把她養了多年的女兒,也不肯來碰一下她被抱錯才找回來不久的親骨肉,只是像一朵成了精的菟絲花,半步不肯離開顧城。
顧小文一個多月前剛過來的時候,一度懷疑這世界是本書的真實性,但每每看見湯顏麗,就感嘆她還真是個臉譜化的工具人,活得這麼毫無靈魂,還能喘氣那也是不容易。
顧小文最終和顧城對視,眼中再沒了這些天偽裝的軟弱和躲避,說道:「我在津莊生活的時候,曾經跌下過山崖……同伴的手上也這樣劃傷了,和現在的出血量差不多。絲絲沒有傷到致命的動脈,縫針就好了,爸你放心吧。很晚了,你和媽休息吧,我今晚照顧絲絲。」
顧城微眯了下眼,顧小文這話說得聰明極了,表現也是和尋常截然不同。
她甚至還打了感情牌,明擺著告訴顧城,你親閨女山崖都掉下去過,卻偏偏不提自己傷成什麼樣,只是要告訴他,這假閨女的傷不致命,不用管。
顧城好歹也是個老油條,縱使腦子因為年紀大了上鏽,商場上那一套開始跟不上年輕一輩後起之秀的潮流,卻也是個真人精。他定定看了顧小文片刻,看著她清澈的好像絲毫也沒有耍什麼心機,明明顧絲絲傷害她,她卻還淳樸善良的在以德報怨的雙眼,沉吟了片刻,惜字如金的「嗯」了一聲。
顧絲絲滿臉是淚,疼得冷汗都出來了本來以為自己不用說話,這自小疼她的父母就會為她出頭,像之前一樣。
可這會兒見到父母輕易被騙過去,正要開口說什麼,顧小文卻正好架著她把她拉起來,順勢扯著她的傷口,疼得她「啊」地一聲,什麼話都忘到了腦子後,差點昏過去。
然後顧小文就這么半托半抱著顧絲絲上了自家的車,連夜送醫院去了。
湯顏麗沒有跟著,嚇得一整夜沒睡在默默流淚,她把同樣沒有跟著的顧城給哭得煩了,又被發作一通,哭得更厲害了,只是依然不敢出聲。
而顧小文把顧絲絲弄上車之後,顧絲絲想要掙扎,她就冷冷地看著她,「我鬆手你自己按傷口嗎?傷到動脈了哦,你會按嗎,不怕流血致死嗎?」
顧絲絲頓時不敢掙扎了,前排的司機常國秋也不知道聽了謝萍說了什麼,似乎對顧小文也有了忌憚,沒了平時的倚老賣老,忙道:「二小姐不要任性了,快別亂動!」
顧絲絲確實不敢動,可隨著車子開始朝著市區的醫院飛馳,她和顧小文離得這麼近,幾乎是靠著她的,後知後覺的開始後脊汗毛炸立。
她總算知道慫了,這會兒都不敢說什麼難聽的話和她對峙了。
她知道她手被紮成這樣是因為顧小文拌了她的腳摔倒!
可她不敢說。
她想要盡力保持著清醒的頭腦,但是腦子不知道是不是因為失血的同時摔的那一下把腦漿也晃成了漿糊,混沌的,什麼也想不起,下意識地只想摸出手機,給她的好閨蜜譚月發消息商量。
可低頭一看,自己穿的還是睡裙,沾得滿身是血,身上哪有什麼手機,連鞋子都是拖鞋。
顧小文感覺到了她的僵硬和緊張,側頭看了她一眼,開口音調居然帶著一點笑意,換成右手給她壓著傷口,左手從她的後腦穿過,把她的頭硬壓著摟進了自己的懷裡,壓在了自己胸前。
顧小文用胳膊肘將窗戶打開了一點,夜風和噪音一起順著車窗縫隙灌進來,阻隔了前座司機的窺聽。
顧絲絲感覺顧小文低下頭,將嘴唇湊到了她耳邊,聽著顧小文帶著笑意懶洋洋的聲音和帶著潮氣和土腥血腥的夜風一起朝著她耳朵里灌,「怕了嗎?好妹妹,我不是說了,我有的是辦法治你,你看爸爸媽媽不也根本不管你嗎?」
顧小文說:「你覺得他們愛你,就因為養了你這麼多年?哈,親生女兒都不愛,血緣羈絆不能讓他們偏心,你想想又算什麼東西,他們只愛他們自己啊,傻妹妹。」
「所以以後別跟我玩你那沒長眼的心,別惹我,聽懂了嗎?」
顧小文態度親昵語調調皮,嚇唬傻子似的。
顧絲絲如墜冰窟。
第4章 我可以過去嗎 扮個嫩倒是也新鮮。……
顧小文把顧絲絲徹底給嚇傻了,兩人根本不在一個水平線上,到醫院她像個提線木偶一樣被顧小文摟著掛號然後急診。
手上挑玻璃碴子縫針的時候,平時連被蚊子咬了都要嘰嘰歪歪的顧絲絲,愣是咬著牙沒敢哭,頭皮和被顧小文捏住的後頸皮一樣的麻了,一路麻到心臟。
她心想我完了,我遇見對手了,我得趕緊找譚月商量。
然後就渾身哆嗦地聽顧小文輕飄飄跟醫生說了一句,「我妹妹麻藥過敏。」